“去!”陈一天低喝。
他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
那需要千斤巨力才能拉开的强弓,在他手中竟显得轻若无物!
【射日神通-百石(大成):209\/1000!】
五百步内,箭无虚发!
嗡——!
弓弦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鸣!
嗖!
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快得超越了视线捕捉的极限!
噗嗤!
一个正举刀指向申世杰方向的护卫,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轰然炸开!红白之物飞溅!
“敌袭!躲——!”魏礼的嘶吼才喊出一半。
嗖!嗖!
嗖!嗖!
陈一天化身成了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开弓快如闪电,没有丝毫停顿!
一支支夺命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的死神镰刀,精准无比地收割着生命!
噗!
一个护卫被箭矢贯胸而过,强大的动能带着他的身体倒飞出去,钉死在土墙上!
噗!
又一个护卫脖颈被射穿,嗬嗬地倒下去,捂着喷血的脖子抽搐。
噗!噗!噗!
箭矢破空声与血肉撕裂声、濒死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
三十余人的商队护卫,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秆,倒伏一地!
鲜血迅速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侥幸未被第一时间射杀的五六个护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撞进茶肆木屋,死死关上那摇摇欲坠的木门,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阿弟!”申潇雪看到门外墙角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地喊道。
“姐——!”申世杰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泥污和血迹,眼中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光芒!
他看着那个如神魔般屹立在雪地铁塔莽汉中、箭无虚发的少年身影,看着那些刚才还耀武扬威、此刻却变成冰冷尸体的护卫……
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瞬间击穿了他的心灵!
神射手!
这才是真正的神射手!
一弓在手,杀敌如割草!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他梦寐以求的师父!就在眼前!
“进来!”
刘顺冒着被爆头的风险将申世杰拽进屋。
“忠儿,前进!”陈一天冷喝一声,再次开弓。
“是…主人…义父…”丁原忠嘶哑地应着,僵硬地迈开脚步,依旧小心地护着肩上的少年少女,朝着茶肆冲去。
他焦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那被强行压制的怨毒和屈辱在疯狂翻涌。
这一路疾驰,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伤势恶化,嘴里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全靠炼脏境那顽强的生命力和奴隶枷锁的强制驱动才撑到现在。
“屋里还有五人!小心他们拿世杰要挟!”靠近屋子,申潇雪急道。
陈一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中幽光一闪。
【蛛迹】发动!
三十丈内,纤毫毕现!
屋内惊恐躲藏的六个身影,他们的心跳、呼吸、甚至肌肉的紧绷程度,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地反馈回陈一天脑海!
嗖!
一支箭矢如同毒蛇,穿透薄薄的木窗缝隙!
噗!一个躲在门后、正想扑向申世杰的护卫,被一箭贯穿太阳穴,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嗖!嗖!
又是两箭!角度刁钻无比,穿透土墙!里面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
“妖孽!他怎么看得到我们!”
躲在柜台后的刘顺吓得亡魂皆冒,肩膀被一支穿透土墙的箭矢擦过,巨力带得他一个踉跄。
“啊!痛杀我也!”
魏礼也当胸挨了一箭,虽然四牙箭没能穿透他的铜皮铁骨,但千斤巨力直接给他震出内伤,嘴角溢血。
“不能坐以待毙!拼了!他只有一个人!近身他必死!”
刘顺在腾挪中同样大腿中箭,剧痛反而激起了凶性,他怒吼一声,猛地撞开木窗,挥舞着钢刀,状若疯虎般扑了出来!
魏礼紧随其后!
陈一天连续放出几箭,均被两个练皮境圆满轻松躲开。
“我儿护驾!”
陈一天拉着申潇雪跳下丁原忠肩膀,此刻见两个练皮境冲出来,他一个练骨境哪敢硬刚。
立刻收起弓箭,一个闪身立即将丁原忠护在身前,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高手风范。
“师兄,我等救你来也!”
二人忠义满怀。
可惜,那怒火、屈辱、以及一路被当成坐骑的憋闷早已在丁原忠胸中积郁到了顶点!
此刻看到两个昔日同门师弟如同困兽般扑来,那积压的戾气如同火山般找到了宣泄口!
“吼——!”
丁原忠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重伤的身躯再次压榨出残存的炼脏境力量!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刘顺和魏礼面前!
快!
太快了!
在炼脏境面前,练皮境圆满的速度简直如同儿戏!
两只焦黑、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闪电般探出!
“师…师兄?!”
刘顺和魏礼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已被冰冷如铁钳的手死死扼住!
双脚瞬间离地!如同两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仔,在丁原忠手中徒劳地挣扎!
“师兄,你这是……为何!”
“两位师弟…”
丁原忠口中不断涌出黑血,声音嘶哑破碎,眼神却带着一种残酷的快意,“这是命…知道你们为何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吗?因为…你们太弱了!”
“姓丁的!”魏礼脸憋得紫红,眼中尽是怨毒,“你…你背叛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呵…”丁原忠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双手猛地一合!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颈骨碎裂声清晰响起!
刘顺和魏礼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消失。
丁原忠随手将两具软绵绵的尸体丢在地上,自己也踉跄了一下,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气息更加萎靡,但眼神深处那股压抑的疯狂却似乎平息了一些。
“……”陈一天看得眼皮直跳,暗自咂舌,“原来上三境这么离谱!”
那可是两个练皮境啊,掐鸡仔一样掐死了……
申潇雪扶着惊魂未定的弟弟走过来,瞥了陈一天一眼,语气复杂:
“这就是正常上三境面对下三境的辗压,即便是下三境圆满。你…比较例外。”
她至今也想不通,这家伙是怎么以练骨境之身,干翻并控制了炼脏境的丁原忠的。
陈一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再次深刻体会到系统出品的神通和道具是何等逆天。
申潇雪姐弟俩迅速交换了分离后的遭遇,申世杰听得心惊肉跳,看向陈一天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和崇拜。
当听到姐姐说陈一天就是黑石关那个被推举进高庭的陈一天时,少年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刻,申世杰猛地挣脱姐姐的手,几步冲到陈一天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纳头便拜,声音洪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着和热切: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申世杰一拜!我要学箭!我要成为像师父您一样的神射手!”
陈一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弄得一愣,随即脸一黑:“起来!乱叫什么师父!我可是你姐夫!”
这小子,辈分乱套了!是想拿这个解救你姐姐吧!休想!
“姐夫?”申世杰眨眨眼,随即眼睛爆发出更亮的光芒,姐姐刚刚可没说有这茬!
他脸上还带着淤青,却笑得无比灿烂,“这感情好啊!咱们各论各的!师父!咱们这回亲上加亲!您这个师父我拜定了!
“姐夫!您一定要收下我!我这辈子,非学箭不可!就要学您这样的箭术!”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姐夫师父乱叫一气。
申潇雪在一旁听得又羞又恼,看着弟弟那鼻青脸肿却活蹦乱跳、转眼就把亲姐姐“卖”了个好价钱的模样,那熟悉的、让她又爱又恨的性子又回来了,心头稍安。
可听着那一声声“姐夫”,她只觉得脸颊发烫,又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两步,一把拧住弟弟的耳朵: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姐夫!皮又痒了是不是?”
“哎哟!姐!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申世杰夸张地惨叫起来,却偷偷朝陈一天挤眉弄眼。
看着姐弟俩打闹,陈一天摸了摸鼻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主人…义父,此地不宜久留…”
丁原忠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诚恳,“太子…的人…可能很快会循迹而来…需…需处理现场…”
陈一天点头:“有道理。忠儿啊,这事交给你,处理干净点。”
丁原忠挣扎着起身,开始沉默地将茶肆内外所有的尸体——商队护卫、刘顺、魏礼、以及那无辜惨死的老掌柜——一具具拖进那间不大的茶肆木屋。陈一天也搭了把手。
尸体很快堆叠起来,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申世杰默默走到那个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的小女孩梨花身边,蹲下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愧疚:
“小妹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你爷爷…是为了给我送水才…”
他深吸一口气,“跟我走吧,以后…我罩着你。”
梨花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却眼神清澈坚定的少年,又看看自己爷爷冰冷的尸体,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小小的手紧紧抓住了申世杰的衣角。
她本是两年前爷爷捡回来的流浪儿,爷爷捡到她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所以爷爷就叫她梨花。
申潇雪看着弟弟,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走到梨花面前,蹲下,认真地看着她:
“小丫头,若跟我们走,只能给你丫鬟的身份。”
“姐……”
申潇雪横了他一眼,申世杰立刻闭嘴。
“至于以后能否跟在他身边,还得看你自己。”
她指了指弟弟。
这几年,高庭和朝廷相互渗透极为严重,父亲绝不允许根底不明的人进入高庭。
况且,北境妖族每次攻城,都会通过缺口送进一批善于幻化人身的妖。
现在这批妖混在人群里,很难挑出来。
父亲曾说过,高庭内部也有大妖渗透。
不过这么偏远之地,申潇雪不觉得哪个妖会没事潜伏在此,而且是变化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这也是她没有一口否定弟弟的缘故。
丫鬟的身份若能通过乌衣台审核,对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来说,也是个机缘。
梨花看了看申世杰,又看了看申潇雪,用力地点了点头。
“梨花记住了,多谢公子,多谢小姐!”
梨花学着大人的模样行礼,让人不禁内心一疼。
申潇雪不吃这套,站起身,对弟弟道:“记住,人是你带回来的,以后,你得负责。”
“嗯!”申世杰用力点头,牵起梨花冰凉的小手。
丁原忠点燃了火折子,丢进堆满尸体和干草的茶肆。
轰!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了木屋,吞噬了尸体,也吞噬了那一段充满血腥、屈辱和绝望的记忆。
熊熊火光映照着众人沉默的脸庞。
“爷爷…您走好…”梨花望着冲天火光,喃喃低语,泪水无声滑落,“大侠…让他们…都给您…陪葬了…”
风雪肆虐,火舌乱卷。
梨花的眼角,晶莹的泪珠连成线。
一行人不再停留,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个沉默的小女孩,迅速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拨人马先后抵达这片燃烧的废墟。
第一拨是几个黑衣劲装的汉子,看着已成焦炭的茶肆和隐约可见的尸骸,脸色极其难看,匆匆探查一番便迅速离去。
又过了一阵,另一拨人数更多的骑士飞驰而至。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他勒马停在废墟前,静静地看着那尚未熄灭的余烬和袅袅黑烟。
片刻后,一个骑士上前低声禀报了几句。
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世子殿下已脱险,我们不必介入。”
他低沉平静的声音响起,“追,刚才那波人…一个不留。”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拨骑士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先前那波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官道尽头。
茶肆周围,只留下雪地上凌乱的蹄印和一片死寂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