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府邸,书房内一片狼藉。青花瓷瓶的碎片混着散落的竹简,地上还躺着被劈成两半的紫檀木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李啸天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股被陈默当众落面子的怒火,此刻全撒在了这些器物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踹翻旁边的书架,泛黄的古籍哗啦啦散落一地,“连两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我李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底下的长老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他们都清楚,族长这怒火不仅是冲着他们,更是冲着自己——低估了赵不凡的运气,也高估了李家在青云域的威慑力。
发泄了半晌,李啸天的气息才稍稍平复,他指着为首的大长老,声音冰冷:“传令下去,派精锐子弟盯紧药神仙宗!只要赵不凡和付亚丽敢踏出山门一步,格杀勿论!我倒要看看,陈默能护他们到什么时候!”
“是!”大长老连忙应声,心中却暗自苦笑。药神仙宗岂是那么好盯的?但族长正在气头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
与此同时,药神仙宗方向,一道青芒划破云层,稳稳落在宗门山门外。赵不凡与付亚丽在陈默的护持下,终于抵达了药神仙宗。
山门古朴,刻满了药草纹路,隐约有药香飘散,闻之令人心神一清。守门的弟子见到陈默,纷纷恭敬行礼,目光在赵不凡与付亚丽身上掠过,却并未多问。
“随我来吧。”陈默领着两人穿过山门,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上走去。沿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炼丹房的方向不时传来丹炉嗡鸣,一派仙家气象。
陈默将两人带到赵不凡之前居住的院落,“安心养伤,修炼资源我会让人送来。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去找我。”
“多谢师傅(长老)。”赵不凡与付亚丽连忙道谢。
陈默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他刚突破金仙,宗门内还有不少事务需要处理。
院落不大,却清幽雅致,院中还种着几株不知名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确认四周无人后,赵不凡立刻关上院门,眼神中带着期待与紧张:“亚丽,我们开始吧。”
付亚丽点头,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两人走进屋内,赵不凡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古朴的沙盘——黄沙鼎。
沙盘刚一现身,便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沙盘内的金沙缓缓流动,仿佛有了生命。
“终于可以正式认主了。”赵不凡深吸一口气,想起之前在秘境中的经验,以及自己对帝兵的认知,“之前以为要心头血,现在看来,或许是我们想复杂了。”
他们毕竟是从下界飞升而来,在修真界根基尚浅,对于帝兵这种传说中的存在,了解大多来自残缺的典籍,难免有偏差。
“试试就知道了。”付亚丽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轻轻划破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向沙盘。
赵不凡也依样画葫芦,指尖滴血,落在沙盘之上。
鲜血接触到沙盘的瞬间,竟如同水滴落入沙漠,瞬间被吸收,沙盘却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古朴的模样。
“这……”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
“难道方法不对?”赵不凡皱眉,“还是说,需要更多的血?”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彻底投入到“研究”帝兵认主的大业中。他们试过割破手腕放血,试过运转《黄沙诀影》催动血液中的灵力,甚至试过用丹药炼化血液提升其精纯程度,可无论怎么折腾,沙盘都像是块顽石,毫无动静。
这半个月来,两人光是为了滴血就耗损了不少气血,脸色都有些苍白,却依旧一无所获。
“它是不是故意的?”付亚丽看着沙盘,气鼓鼓地说。这半个月的挫败感,让她忍不住怀疑这帝兵是不是在戏耍他们。
赵不凡也有些烦躁,他拿起沙盘,翻来覆去地查看:“按理说不该啊……《黄沙诀影》与它同出一源,没道理不认主……”
或许是两人的抱怨和这半个月的“折腾”终于激怒了沙盘内的器灵,就在这时,沙盘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一股磅礴的帝威猛地扩散开来!
“嗡——!”
帝威比在金字塔顶时更加狂暴,如同发怒的巨兽,狠狠撞在赵不凡与付亚丽身上!
“噗!”两人猝不及防,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它……它发怒了!”付亚丽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帝兵不仅不认主,还敢主动攻击他们。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被帝威震伤后,他们胸口伤口处又渗出不少鲜血,这些鲜血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纷纷飞向沙盘,尽数被其吸收。
这一次,沙盘有了反应。
金沙疯狂翻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亮起两道金光,分别射向赵不凡与付亚丽的眉心!
两人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随即沙盘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它去哪了?”赵不凡下意识地摸向眉心,却什么也没摸到。
就在这时,他感觉丹田内微微一热,低头内视,竟发现那枚沙盘正静静地悬浮在丹田中,被他的仙元包裹着,沙盘内的金沙还在缓缓流动。
“在我这里!”赵不凡又惊又喜。
可他话音刚落,丹田内的沙盘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紧接着,旁边的付亚丽“呀”地一声轻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它……它跑到我丹田了!”
赵不凡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付亚丽又道:“又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这帝兵,竟然在他们两人的丹田之间来回窜动!
“它……它这是在玩?”付亚丽一脸茫然。
赵不凡也有些傻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沙盘在他丹田时,会吸收他的仙元温养自身,同时也会反馈出一丝精纯的土行之力,滋养他的经脉;而当它跑到付亚丽丹田时,同样如此。
可这来回切换的速度也太快了,几乎是呼吸之间便换一次“宿主”,完全没有规律,仿佛在逗他们玩。
“看来……我们俩都成了它的认主对象。”赵不凡苦笑道,“只是这器灵,性子好像有点……顽劣?”
付亚丽也点了点头,感受着丹田内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暖流,无奈道:“它这是把我们的丹田当成客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帝兵支配的恐惧”。这沙盘完全看器灵的心情,高兴了就在赵不凡丹田多待片刻,不高兴了眨眼间就跑到付亚丽那里,有时甚至会在两人丹田之间飞速切换,弄得他们仙元都跟着紊乱。
更气人的是,他们还没法阻止。这帝兵的力量远超他们,想让它待在哪,全看它自己乐意。
“算了算了,随它去吧。”赵不凡索性放弃了抵抗,“至少它没害我们,还在帮我们温养经脉,就当……多了个调皮的师弟?”
付亚丽被他逗笑了,原本的气闷也消散了不少:“也只能这样了。或许等它玩够了,就会安分下来了。”
虽然过程一波三折,甚至被帝兵“戏耍”了一番,但两人终究是与黄沙鼎建立了联系。这枚桀骜不驯的帝兵,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成了他们两人共同的“伙伴”。
而随着帝兵的认主,赵不凡与付亚丽能感觉到,自己对《黄沙诀影》的掌控越发精深,体内的仙元也在帝兵的温养下变得更加凝练。
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有了帝兵的助力,他们的修行之路必将更加顺畅,而面对李家、万古神宗的威胁,他们也多了一份底气。
只是这“顽童”般的帝兵,日后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