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号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了三日,甲板上的狼藉已收拾干净,水手们又开始哼起了渔歌,只是歌声里少了几分轻快,多了些对漩涡海的后怕。赵不凡坐在船尾,望着海中跃出的飞鱼,指尖凝结的火焰随着海风轻轻晃动——经过几日调息,损耗的灵力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按海图,再有一日就能看到东域的海岸线了。”付亚丽拿着湿毛巾走过来,递给赵不凡,“老水手说前面是‘静海’,从来没起过风浪,我们总算能安稳些了。”
赵不凡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刚要说话,天空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刚才还湛蓝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风向变得诡异起来,明明是南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船帆猎猎作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对劲!”老水手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地望着天边,“那不是普通的风浪!是‘龙吸水’!”
赵不凡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海平面上,一道粗壮的黑色风柱正连接着天地,像一条暴怒的黑龙在海中搅动,所过之处,海水被卷上高空,形成一道旋转的水墙,朝着飞鱼号的方向迅速逼近!
“快落帆!”老水手嘶吼着,声音都在发颤,“被卷进去就完了!”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放下船帆,却已来不及。龙卷风的吸力越来越强,飞鱼号像一片叶子般被吸得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木桶、渔具被卷上天空,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抓住东西!”赵不凡大喊一声,将付亚丽紧紧护在怀里,同时将火焰灵力催至极限,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火茧。
下一刻,飞鱼号被龙卷风彻底吞噬。天旋地转间,赵不凡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移位,耳边是风柱撕裂空气的尖啸,还有水手们绝望的呼喊。他死死攥着付亚丽的手,任凭狂风将他们抛来抛去,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风柱的中心突然出现一片诡异的黑暗。那黑暗像是有生命般,散发出强大的吸力,赵不凡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疯狂抽取,火茧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是虚空裂缝!”付亚丽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用月灵珠!”
赵不凡猛地回神,眉心的月灵珠瞬间爆发出强光。月华之力与火焰灵力交织,形成一道坚韧的光膜,勉强抵挡住裂缝的吸力。但裂缝的力量实在太强,光膜像被拉扯的蛛网,很快布满了裂痕。
“抓紧我!”赵不凡将付亚丽抱得更紧,“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手!”
话音未落,光膜彻底破碎。两人被裂缝的吸力猛地拽了进去,眼前的黑暗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取代,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在无数光影碎片中翻滚、碰撞。赵不凡能感觉到身边的空间在不断扭曲,时而酷热如火山,时而冰冷如寒潭,他只能凭着一股执念,死死护住怀中的人,不让她被空间乱流伤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下坠感突然消失。两人重重地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赵不凡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疼,他顾不上自己,连忙去看付亚丽:“亚丽!你怎么样?”
付亚丽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眼中还带着惊魂未定:“我没事……就是有点晕。”她环顾四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哪里?”
赵不凡也站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天空是深邃的紫色,缀满了比星辰更亮的光点,空气中的灵力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经脉在微微发胀。远处是连绵的巨山,山峰直插云霄,山顶缭绕着金色的雾气,隐约能看到悬浮在空中的宫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不是东域。”赵不凡沉声道,他能感觉到,这里的天地规则与他们熟悉的大陆截然不同,灵力的运转方式也更加晦涩,“我们……可能被传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正说着,远处传来破空声。几道流光落在他们面前,化作几个身着华服的修士。为首的是个面容倨傲的青年,目光扫过赵不凡与付亚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哪来的野修?竟敢擅闯星落平原?不知道这里是‘焚天宫’的地界吗?”
赵不凡运转灵力,试图探查对方的修为,却只感觉到一股浩瀚如海的威压,让他的灵力瞬间滞涩——对方至少是仙王境!
“我们是意外闯入,并无恶意。”赵不凡压下心中的震惊,拱手道,“不知此地是何处?”
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连星空大陆都不知道?看来是从下界来的土包子。”他上下打量着赵不凡,“大罗金仙后期?啧啧,这种修为在我们星空大陆,也就够当个山门守卫,也敢在星落平原乱逛?”
星空大陆?赵不凡与付亚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仙王境修士如此随意地出现在野外,还说大罗金仙只能当守卫……这里的修行层次,竟比他们原来的世界高出这么多?
“既然是下界来的,就该懂规矩。”青年身后的一个修士上前一步,语气倨傲,“留下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滚去西边的‘杂役营’报道,或许还能混口饭吃。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不凡握紧了拳头,碧青火焰在指尖悄然跳动。他能感觉到,这些仙王境修士的威压虽然强大,却不如灵世皇朝那位隐居的老皇纯正,若是真打起来,他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这里是陌生的世界,贸然动手显然不明智。
“我们刚到此处,囊中羞涩,只有这点薄礼,还望笑纳。”付亚丽连忙拉住赵不凡,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小块在黑风渊获得的玄铁——在原来的世界算得上珍品,在这里却未必入得了眼。
青年瞥了一眼玄铁,像是看到了垃圾,挥了挥手:“滚吧,别脏了焚天宫的地。记住,在星空大陆,大罗金仙还不如一条狗,想活命,就夹着尾巴做人。”
几人化作流光离去,留下赵不凡与付亚丽站在原地,脸色都有些难看。
“仙王多如狗,仙尊到处走……”付亚丽喃喃道,“这里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残酷。”
赵不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与震惊:“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稳住。先去那个杂役营看看,弄清楚星空大陆的情况再说。”他望向远处悬浮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站稳脚跟。”
紫色的天空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异常挺拔。他们不知道,这片名为星空大陆的世界,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挑战与机遇,但他们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彼此扶持,就没有跨不过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