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穿过灵植园,吹得凝露草的叶片沙沙作响。赵不凡蹲在陶盆前,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那株幼苗,指尖抚过叶片上晶莹的露珠——水珠滚落,映出他眼底复杂的神色。
付亚丽端着药碗走来时,正见他对着幼苗出神。她将碗放在石桌上,药香混着草木气漫开:“还在想广寒山的事?”
赵不凡抬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入喉咙,却让他更加清醒:“你不觉得吗?我们拼尽全力,在山君面前却像蝼蚁。若不是李长老及时赶到……”
“可我们毕竟撑到了援军来。”付亚丽蹲在他身边,看着两盆长势喜人的凝露草,“就像这草,刚种下时弱不禁风,现在不也扎根了?”
赵不凡却摇头,指尖捏着一片枯叶:“扎根不够。广寒山的风一吹就倒。”他想起山君那毁天灭地的威压,想起锁链扫过石壁时的轰鸣,“大罗金仙……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什么都不是。”
付亚丽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的短剑碎裂时的无力,想起赵不凡被锁链缠住时的挣扎——那些在平日里足以自傲的修为,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脆弱得像张薄纸。
“李长老说,山君全盛时期,堪比仙皇。”赵不凡的声音低沉,“而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他残存的怨气。”他看向远处执法堂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彻夜不熄,“听说执法堂的长老们,至少都是仙王修为。”
“仙王……”付亚丽重复着这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向往,又有些迷茫,“那要修炼多久?”
“不知道。”赵不凡站起身,望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但总要试试。”他想起刚入万星阁时,以为内门弟子已是终点,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真正修行的起点。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像是较上了劲。天不亮就去聚灵阵,直到月上中天才回住处。赵不凡把更多精力放在剑法和符箓上,他知道,实战中的破绽,需要千锤百炼才能弥补;付亚丽则一头扎进丹房,她想炼出更厉害的丹药,不仅能自保,更能在关键时刻护住身边的人。
这天清晨,两人在聚灵阵偶遇林岳。他看着赵不凡指尖凝聚的剑气比往日凌厉数倍,忍不住咋舌:“赵师兄,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进步这么快?”
赵不凡收剑回鞘:“不过是想通了些事。”
林岳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下个月有去‘淬星池’的名额,那池子里的星力能洗练经脉,对突破仙王境大有裨益。就是名额太少,只有三个。”
付亚丽眼睛一亮:“淬星池?典籍里说那是万星阁的根基所在,百年才开放一次。”
“可不是嘛,”林岳搓了搓手,“据说这次开放,是为了培养能镇守西疆的弟子。西疆那边不太平,妖兽时常越界,正缺仙王境的高手镇场子。”
赵不凡的心猛地一动。西疆、妖兽、仙王境……这些词像火种,点燃了他心中那股不甘平庸的火焰。他看向付亚丽,见她眼里也闪烁着同样的光。
“我们去试试。”赵不凡说。
“好。”付亚丽毫不犹豫地应道。
晨光透过聚灵阵的白玉柱,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不凡握紧了手中的剑,付亚丽摸了摸腰间的丹炉——他们都知道,从大罗金仙到仙王,这条路必定布满荆棘,但经历过广寒山的生死,他们更清楚,唯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站稳脚跟,才能在风雨来临时,有能力护住彼此,护住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道心在这一刻愈发清晰,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他们朝着更高处,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