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那模糊却无比真实的坐标,秦羽没有丝毫迟疑。他深知,与“观察者”这种层级存在的战争,拖延只会给对方更多准备时间。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调集更多力量围剿之前,直捣黄龙!
“心至身临”,目标——那隐藏在多重维度缝隙之后的“奇点”区域!
这一次的穿梭,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不再是跨越空间,更像是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宇宙胎膜,逆着规则与能量的流向,朝着那万物归一的“源头”进发。周遭是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维度景象,时间的流速也变得混乱不堪。
不知经历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秦羽猛地从那种超维穿梭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脚踏实地……或者说,踏足于一片难以言喻的“地基”之上。
他出现在一个无比广阔、仿佛没有边界的平台上。平台的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色泽。而在平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塔。
一座仅仅只有三层,却散发着令秦羽灵魂都感到刺痛气息的琉璃宝塔!
这座塔通体由一种半透明的、内里仿佛有混沌气流流转的琉璃构筑而成,塔身不过百米高,与之前那些巍峨的白玉高塔相比,显得小巧而精致。但秦羽却从这座三层琉璃塔上,感受到了远比白玉高塔更加危险、更加本质的威胁!
塔身散发着七彩琉璃光,这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否定”与“贬低”的意味。光芒所及之处,连平台那暗沉的材质都仿佛失去了“坚实”的属性,变得虚幻、脆弱起来。
“观察者”的老巢,就是这座小小的琉璃塔?还是说,这仅仅是其最外围的一道关卡?
秦羽心中警惕提升到极致。而就在这时,琉璃塔底层那扇同样由琉璃构筑的大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一个“人”,从塔内缓步走出。
他看起来与普通人类青年男子无异,面容甚至称得上俊秀,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衣,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愚痴”笑容。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不解与好奇,又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秦羽在看到他的瞬间,浑身汗毛倒竖!宝莲灯在灵魂深处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愚者”,其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竟与噬星者那种纯粹的“吞噬”欲望同出一源,甚至……更加诡异,更加防不胜防!
“见愚者……”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秦羽脑海,伴随着艾拉从“观察者”数据库碎片中解析出的零星信息——“与噬星者同层级存在,破坏力惊人,能力:贬低。”
灰衣青年——见愚者,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秦羽,脸上那愚痴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他开口了,声音平平无奇,却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怪异力量:
“你……很努力呢。”他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走了这么远,打了这么多架,毁了那么多漂亮的塔……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话语如同魔音灌耳,秦羽立刻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蕴含着“否定”与“贬低”法则的力量,随着这句话语,开始侵蚀他的意志、他的信念、他百万宇宙力量带来的磅礴自信!
“你所守护的,终将湮灭。”
“你所追求的,皆是虚妄。”
“你的力量,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潮水一来,便什么都不剩。”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微不足道的错误。”
一句句看似平淡,却直击心灵弱点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断冲击着秦羽的心神。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秦羽甚至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我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面对“观察者”这等存在,我的反抗,是不是真的如同螳臂当车?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百万宇宙的力量,在这“贬低”法则的影响下,竟然隐隐变得滞涩、黯淡,仿佛其“强大”的本质正在被强行“贬低”为“弱小”!
这就是见愚者的能力!它不是直接的物理破坏,而是从概念层面,否定你的价值,贬低你的成就,瓦解你的意志,让你从内心开始崩溃,让你的力量因为自我怀疑而失效!这是一种精神与概念层面的终极打击!
“闭嘴!”秦羽猛地一声怒吼,声如雷霆,强行震散脑海中滋生的负面念头。宝莲灯光芒大放,混沌初开之色照亮灵台,守护他意志的清明。
“我的道,岂是你能妄加评判!”秦羽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铁,“守护家园,反抗不公,便是存在的意义!你的贬低,不过是吸血者怯懦的哀鸣!”
他不再与见愚者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直接出手!
“灭世莲火,净化虚妄!”
纯白的火焰再次奔腾而出,但这一次,火焰的目标并非物质,而是直接烧向那无处不在的“贬低”法则,烧向见愚者本身那扭曲的概念存在!
见愚者脸上的愚痴笑容不变,他轻轻抬起手,对着汹涌而来的灭世莲火,如同拂去灰尘般轻轻一摆。
“这么着急的火焰……也只是无用的挣扎罢了。”
一股无形的“贬低”之力笼罩住灭世莲火。那足以焚尽规则的白焰,其“毁灭”与“净化”的概念竟被强行贬低、削弱!火焰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威力十不存一,撞击在见愚者身上,只是让他那灰色的布衣微微晃动,未能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秦羽瞳孔一缩。好诡异的能力!竟然连灭世莲火的法则都能“贬低”?
“看吧,你的力量,就是这么不堪一击。”见愚者空洞的眼神看着秦羽,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致命的嘲讽。
秦羽深吸一口气,知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敌人。物理攻击、能量冲击,甚至法则层面的打击,都可能被其“贬低”能力所克制。
“虚空之刃!”他召唤出最极致的锋锐。
银色刀影再现,带着切割一切的意志,斩向见愚者。
“锋利的刀子?也只是比较快的铁片而已。”见愚者甚至没有躲闪,任由刀影斩过他的身体。那足以切开宇宙壁垒的锋锐,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其“切割”的概念仿佛被无限贬低,变得如同钝刀割牛皮,竟无法伤其分毫!
见愚者……几乎免疫常规意义上的攻击!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无法被否定、无法被伤害的“错误”本身,用他那空洞的眼神和愚痴的笑容,以及那无处不在的“贬低”法则,不断地瓦解着秦羽的攻势与信念。
“没用的,没用的……你的一切努力,终将被证明是徒劳。何必挣扎呢?归于虚无,不是更好吗?”
魔音再次袭来,秦羽感到自身的意志如同被置于锈蚀的刀锋下,正在被一点点磨钝。百万宇宙的力量虽然浩瀚,但在这种概念层面的攻击下,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憋闷感。
他死死盯着那依旧带着愚痴笑容的见愚者,大脑飞速运转。
贬低……否定价值……瓦解意义……
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对抗这种近乎无赖的概念攻击?
秦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座静静矗立的三层琉璃塔,又想起了“观察者”那掠夺与吞噬的本质。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绪。
“你说我的努力无意义……那你们呢?”
秦羽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他不再试图攻击,而是直视见愚者那空洞的双眼。
“掠夺、吞噬、贬低、毁灭……你们‘观察者’一族,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趴在无数宇宙的尸骸上吸血,以万灵的悲鸣为乐……这样的存在,其本身,不就是宇宙间最丑陋、最毫无意义的……渣滓吗?!”
他的话语,不再是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自身百万宇宙的磅礴意志,以及宝莲灯那源自秩序本源的拷问!他将见愚者的“贬低”能力,以其人之道,结合自身对“观察者”本质的洞察,狠狠地……反弹了回去!
你不是要贬低我吗?那我就先贬低你!否定你存在的根本意义!
嗡!
见愚者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愚痴笑容,第一次……僵住了。他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概念层面的交锋,凶险远超物质战斗。秦羽这凝聚了自身信念与对敌人本质洞察的反击,如同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见愚者,乃至其背后“观察者”体系最核心的……存在性矛盾!
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概念之战,在这座三层琉璃塔前,骤然升级!而秦羽,终于找到了与这诡异敌人对抗的……唯一可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