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力量已然凝聚,宝莲灯光华内蕴,正准备对着脚下深海的幽暗基底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亲自验证那缺口之后的奥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秦羽!住手!”
一声带着急切甚至一丝惊慌的呼喊,穿透层层海水,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是渔晚!
秦羽动作猛地一滞,凝聚的力量缓缓散去。他愕然回头,只见渔晚的身影正以超越他理解的速度破开水流,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
“快!跟我回去!要下雪了!”渔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
“下雪?”秦羽更加困惑,深海之下,何来雪?即便有气候异象,以他如今的力量,又何须畏惧区区风雪?“下雪为何要回渔村?深海里有影响吗?”
“别问那么多!跟我回去再说!”渔晚没有解释,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紧。
下一刻,秦羽只觉眼前景象疯狂扭曲、倒退!那是一种远超他“心至身临”的空间跨越,仿佛整个深海连同其间的规则都被强行压缩、甩在了身后!
仅仅一个恍惚,耳边呼啸的风声和海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竹屋特有的宁静和淡淡的草药清香。他竟然已经被渔晚一瞬间拉回了渔村的竹屋里!
“这……”秦羽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看向渔晚。这种空间掌控力,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渔晚却顾不上他的震惊,快步走到窗边,紧张地望向外面,示意秦羽也过来看。
秦羽压下心中的波澜,走到窗边。只见方才还一片蔚蓝(夹杂紫色)的天空,此刻已是铅云低垂,灰蒙蒙一片。紧接着,鹅毛般的大雪,毫无征兆地飘落下来!
这雪,并非普通的冰雪。雪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边缘仿佛带着细微的、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种与“虚空静雪”同源,却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绝对的……死寂与冻结的规则意味!
雪花落在海面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浩瀚无垠、深不见底的深海,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冰冻!不是表面的冰层,而是仿佛从规则层面被彻底凝固,海水失去了所有流动性,化作了坚不可摧的、散发着幽寒死气的巨大冰坨!那些发光的水母、巡游的海龟、奇异的鱼类,瞬间被冻结在透明的冰层之中,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生机尽失!
更让秦羽瞳孔收缩的是,他清晰地看到,一些雪花,竟然飘过了那些尚未完全消失的深海缺口,落入了缺口之内!落入那片片连接着的、破败死寂的宇宙之中!
而与此同时,渔村却安然无恙。那些诡异的雪花在靠近渔村上空时,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滑开,无法落入村中分毫。竹屋温暖如春,与外界俨然两个世界。
秦羽的目光猛地转向界城的方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知到那股能量波动)。果然,界城上空也升起了一道巨大的、散发着稳定能量波动的光罩,将漫天灰雪牢牢阻挡在外。
这熟悉的、能冻结规则、湮灭生机的雪……
这诡异的、能穿透空间、落入其他宇宙的雪……
秦羽的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在超宇宙空间亡命奔逃时,经历的那场“虚空静雪”!
当时,也是先有洪水肆虐,后有静雪封天!
洪水刷入宇宙空间,雪花刷入宇宙空间……
难道……难道我出身的宇宙,我所经历的那些丧尸病毒、噬星者、魔族入侵……其背后代表的“洪水”与“雪花”,这些灾难的规则源头,竟然……就是从这个世界,通过类似深海缺口这样的通道,泄漏进去的?!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一直以为“观察者”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它散布了灾难。但现在看来,“观察者”或许更像是一个利用者,一个收割者!它利用了这些本身就存在于某个更高层面、或者更基础规则层面的“灾难现象”(洪水、静雪等),将它们作为工具,投放到一个个宇宙中进行“培养”和“收割”!
而这个世界,这个拥有界城、渔村、深海的世界,很可能就是这些“基础灾难规则”活跃的……“前线”或者“源头”之一!
渔村的宁静,界城的扭曲光罩,都是为了抵御这些周期性爆发的、源自世界本底的“天灾”!
深海缺口,不仅是连接被收割宇宙的通道,也可能本身就是规则薄弱点,是这些“天灾”向外(包括向秦羽家乡那样的宇宙)泄漏的窗口!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却又引出了更多、更恐怖的疑问!
秦羽怔怔地看着窗外那湮灭一切的灰雪,看着被彻底冰封的深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追寻的真相,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宏大,还要……接近世界的本质。
渔晚看着他骤变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有些‘雪’,不是你现在能碰的。有些‘洞’,也不是随便能捅的。”
“我们所在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秦羽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渔晚望向窗外无尽的飞雪,目光悠远:
“一个……正在不断‘漏雨’,也需要不断‘修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