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静静地待在那间简陋逼仄的新房间里,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脚上那根冰冷的锁链。
从清晨第一缕微光艰难穿过满是污渍的窗户,洒落在她脚边,到夕阳的余晖渐渐隐去,整个漫长的白昼,她就这般枯坐着,宛如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像。
终于,当夜幕悄然降临,房间再次打破死寂,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天弃首领带着冷博士踏入房间,他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天弃首领目光贪婪地落在初那瘦小的身躯上,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的物品,因为这是初第一次为他提供维持生命的血液。此时的初,还未满六岁,稚嫩的脸庞写满了麻木与空洞。
四个黑衣人如同训练有素的恶犬,迅速围拢上去,分别按住初瘦弱的四肢。其实,以初此刻的身体状况,即便不被束缚,也没有多少力气挣扎。
她那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在长期的囚禁与实验下,更是虚弱不堪,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冷博士手持专门的抽血针管,缓缓靠近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但在天弃首领的注视下,这丝怜悯瞬间被压下。
针管尖锐的针头,无情地扎进初手臂弯那纤细且布满针孔的肌肤。初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不自觉地抿紧,脸色愈发苍白,宛如冬日里的残雪。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针管缓缓流出,一滴一滴,仿佛初生命的力量也随之流逝。这次只抽取了两百毫升的血液,可对于初那幼小脆弱的身体而言,却如同遭受了一场重创。
抽完血后,初的嘴唇更加惨白,几近透明,原本就微弱的气息愈发虚弱。然而,经历了无数次实验的她,脸上除了淡淡的不适,再无其他多余的表情。
天弃首领看着那管承载着希望的血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延年益寿的希望。
而初,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在意。
天弃首领满心欢喜地接过那管承载着他恢复健康与延长寿命希望的血液,正要抬脚离开之际,一直沉默如木偶般的初,突然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因长久未使用且饱受折磨而显得异常嘶哑,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能给书吗?”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天弃首领微微一愣,随即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初的身上。
他没想到,这个被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小女孩,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初呢,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天弃首领今日心情格外舒畅,毕竟得到了这至关重要的血液,离他恢复身体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或许是这份愉悦冲昏了头脑,竟难得好说话起来:
“抽一次血,给你一本书。”
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初,像是在等着看她的反应。
初听后,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那模样竟带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紧接着,她抬起头,再次直视天弃首领的眼睛,
“几天抽一次?”
天弃首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冷博士。冷博士心中一紧,悄悄抬眼看了下天弃首领,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与揣测。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回答
“半个月一次。”
天弃首领微微点头,对这个频率表示认可。在他看来,既能保证血液的供应,又不至于让初的身体垮掉,影响后续使用。
初听闻这个时间间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七本。”声音虽依旧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天弃首领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眼中,初的这个要求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罢了。
反正不过是几本书的事,他根本不在意。只见他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行,就依你,七本就七本!”
此时的天弃首领,志得意满,在他心中,初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即便满足她这点小要求,也无损于自己的利益。
而初,在得到天弃首领的应允后,眼中似乎有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光亮,那是在无尽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希望的微光。
她那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上,也微微有了些变化,仿佛这简单的几句对话,重新赋予了她些许生命的气息。冷博士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天弃首领带着那管珍贵的血液,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初的听觉范围内。
即便房门已然紧闭,初的目光却依旧执拗地投向天弃首领离去的方向,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将视线从那扇门上移开,慢慢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
如水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初的身上,为她周身勾勒出一层银白的光晕,使得她看起来愈发清冷,宛如一座被岁月尘封的冰雕。然而,在这清冷的表象之下,是一颗冷静而理智的心。
当她仰头看向夜空时,心中默默念道:“妈妈,元宝终于可以读书了。”思绪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往昔那些温馨的夜晚。
那时,月光如水,倾洒在小院之中,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眼中满是期许与爱意,轻声说道:“我们的小元宝五岁就可以上学啦,元宝到时候要好好学习哦!”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初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她先是一愣,似乎对这种久违的感觉有些陌生。
随后,她缓缓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脸颊上的那滴泪水,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这,就是思念吧?”
在这漫长的囚禁与折磨中,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死灰般不再有任何波澜,可这一刻,对妈妈的思念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内心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