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过去,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星期的光景转瞬即逝。
在这漫长的七天里,言初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夏白玺竟难得地没有出现。
每一天,言初都在这寂静的密室中,在伤痛与恐惧的交织中度过,她时而昏睡,时而清醒。
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都要环顾四周,确认夏白玺是否又会如鬼魅般突然出现。
这天,言初在一阵模糊的意识中悠悠转醒。她的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密室那熟悉而又压抑的天花板。
她习惯性地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却感觉浑身的伤痛依旧如影随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然而,就在她微微侧头的瞬间,却惊异地发现夏白玺竟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夏白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宛如一个幽灵。她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在这昏暗的密室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眼神静静地落在言初的身上,仿佛在打量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言初的心中猛地一紧,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密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中,夏白玺缓缓动了起来,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像是捕食前的猎手,锁定了猎物。
她微微弯下腰,向着言初靠近,每一寸靠近都让言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股熟悉的恐惧如潮水般再次向她涌来。
言初眼睁睁看着夏白玺的脸逐渐逼近,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就在夏白玺几乎贴到她面前的千钧一发之际,言初积攒许久的勇气突然爆发。
她颤抖着却又无比迅速地伸出手,紧紧握住藏在被子里的一个小针管,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千辛万苦求来的催眠药剂。
言初用尽全身力气,将针管狠狠刺入夏白玺毫无防备的脖子,拇指迅速按下活塞,药剂瞬间注入。
夏白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似乎完全没料到言初竟会反抗。她想要挣扎,想要发出声音,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药剂便迅速发挥了作用。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身体也逐渐失去力气,整个人摇晃了几下,便“扑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一旁,陷入了昏迷。
这支救命的催眠试剂,是言初不知费了多少口舌,向之前偶尔来服侍她的侍女苦苦求来的。
那侍女平日里看言初被折磨得可怜,于心不忍,才冒着极大的风险偷偷给了她。言初深知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一直小心谨慎地保存着。
除了这支试剂,侍女还悄悄给了她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刀,此刻,那把刀也正藏在床铺的角落里。
言初拼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颤抖着双手吃力地将夏白玺那瘫软的身躯往旁边推去。
每推动一分,她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疼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凌乱的发丝。
但意志支撑着她,让她咬牙坚持着。好不容易将夏白玺推到一旁,言初已经气喘吁吁,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艰难的马拉松。
她强忍着浑身的剧痛,费力地直起身来,那动作缓慢而又艰难,仿佛每一个关节都被锈住了一般。
言初看着昏迷的夏白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于是,她伸手摸索到藏在角落的那把刀,手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未知。
言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的将刀朝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狠狠插入。
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阵剧痛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鲜血如泉涌般立刻流了出来,洇湿了她单薄的衣衫。
言初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迅速地将伤口凑近夏白玺的嘴边,把汩汩流出的血喂给夏白玺。
做完这一切,言初来不及喘息,又急忙拿起夏白玺的手,用那把还带着自己鲜血的刀,在她的手腕处用力划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黑色的血从夏白玺手腕处缓缓流出,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
言初完成这一系列令人胆寒的举动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一旁。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胸口,那原本鲜血如注的伤口,竟在这短短瞬间,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变化。
血液不再汹涌流出,而是逐渐凝固,伤口处竟奇迹般地开始结痂,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悄然修复着她的身体。
言初望着这奇异的景象,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儿时与少年时期。
那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岁月,整整六年的时光,承载了她无数的挣扎,绝望与痛苦。
言初目光紧紧锁住夏白玺的额头,那里,那朵彼岸花纹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原本如鲜血般暗红的色泽,正逐渐变淡,像是被水洗过一般,竟隐隐朝着黄色转变。
言初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回想起在被温祺做实验的那暗无天日的三年,言初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
在那封闭的空间里,她每日都遭受着非人的折磨,然而,即便身处如此绝境,她依旧没有放弃观察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夏白玺。
言初对夏白玺的情况也是完全得以了解。
而就在最近几天,言初敏锐地察觉到夏白玺身上的异样愈发明显。
她的气息变得有些紊乱,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失神。结合这些异常,再加上之前的观察,言初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如今,看到夏白玺额头彼岸花纹颜色的变化,言初知道,毒药开始发作了。
言初一直紧盯着夏白玺,在那紧张又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看到夏白玺的状况逐渐好转。
她额头那诡异的彼岸花纹不再如之前那般暗红得触目惊心,颜色的转变似乎也预示着体内毒素的某种变化。
言初心中百感交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夏白玺那张凌厉俊美的脸上。
这张脸,曾经让言初恐惧到了极点,每一次看到它,都意味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即将来临。
然而此刻,看着这张脸,言初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远方。
可不知为何,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当言初的思绪渐渐从回忆中抽离,再度看向夏白玺时,心中竟有了一种别样的释然。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又或许是在绝境中,她终于看开了一些事情。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白玺,那目光不再充满仇恨与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平静与淡然。
此时的言初,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
她的脸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缓缓地平躺在床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她知道,夏白玺随时可能醒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无法预料,但此刻,她的心中却出奇的平静,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密室里安静极了,只有言初微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这寂静中,她静静地等待着夏白玺的苏醒,等待着未知的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