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昂匆匆向宴会厅众人告罪后,脚步匆匆如疾风,直奔皓月宫而去。
他心中满是对钟离元安的担忧,今日的仪式对她而言,任务艰巨且消耗巨大,而她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钟离南絮早已守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焦急。作为母亲,她对女儿的身体状况再熟悉不过。
从今日仪式一开始,她就隐隐担忧,果不其然,仪式一结束,钟离元安回到皓月宫便支撑不住倒下了。
钟离南絮迅速而轻柔地伸出手,稳稳搭在钟离元安的手腕上,专注地感受着脉象。
她的眉头渐渐拧紧,片刻后,无奈且心疼地轻叹道:
“唉,元宝这是劳累过度了。今日这一场仪式,环节众多,她事事都力求完美,耗费了太多心力。再加上今早起身太早,忙着准备,连添件衣物都顾不上,着了凉,这才引发了发热。”
说罢,钟离南絮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钟羽棋、钟柏崇、钟槿屹和钟若桐四人,温和而坚定地说道:
“你们先去忙各自的事吧,这里有我就行。”
四人虽面露担忧,但见族长如此安排,便恭敬地行礼退下。
钟离南絮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钟离元安身上。她先小心翼翼地解开钟离元安身上繁复的礼服,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了女儿。
她轻轻褪去礼服,为钟离元安换上一件轻便舒适的内袍,让她能更自在地休息。
随后,钟离南絮端来一盆温水,拿上一条柔软的毛巾浸湿后拧干。
她坐在床边,轻柔地用毛巾擦拭着钟离元安的额头、脖颈、手臂等部位,动作缓慢而细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为女儿降下些许体温。
每擦拭一下,她都心疼地看着女儿,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爱怜。
擦拭完后,钟离南絮又赶忙前往药房。药房内弥漫着各种草药的香气,她熟练地挑选出几味能退烧、调养身体的草药,按照精确的比例配好。
接着,她亲自坐在药炉前,专注地盯着火苗,细心地控制着火候。
药香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药炉,满心期盼着这剂药能尽快熬好,让女儿服下后能早日康复。
药熬好后,钟离南絮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匆匆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待药稍微凉一些,便轻轻扶起钟离元安,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
喂完药后,她就一直守在钟离元安身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陪伴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当钟离昂一路疾行,匆匆赶到皓月宫时,夜幕已然深沉,宫苑内静谧无声,唯有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踏入钟离元安的卧房,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钟离元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依旧潮红,额头的汗珠不断渗出,细密地布满了整个额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打湿了枕巾。
她的身体在被子下偶尔轻轻颤抖,显然仍在与高烧顽强抗争着。
尽管有钟离南絮一直悉心照料在旁,但看到钟离元安如此虚弱的模样,钟离昂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了。
钟离南絮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条浸了温水的毛巾,正轻柔地为钟离元安擦拭着脸和脖颈,试图通过这种物理降温的方式来缓解她的高热。
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忧虑,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女儿。
看到钟离昂进来,她微微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孩子,烧还是反复,降下去一些又升上来了。”
钟离昂走上前,俯下身仔细端详着钟离元安的面容,心中满是自责与担忧。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钟离元安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都怪我,没能更好地照顾她,让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钟离南絮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全怪父亲,今天的仪式对元安来说太重要了,她自己也想做到尽善尽美。有我在这儿,父亲别太担心,孩子会没事的。”
听到钟离南絮这么说,钟离昂心中稍感宽慰。他知道,有钟离南絮在,女儿的病情定能得到悉心照料。
但亲眼看到女儿这般难受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只有亲自看一眼,才能真正放心些。
又陪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其他异常情况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继续去处理族内的事务。
而此时,回到外客庭的夏白玺,却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思绪漩涡。
一踏入房间,她便呆呆地坐在床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早上看到的钟离元安的容颜。
那精致的五官,灵动的双眸,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独有的气质,与她记忆中九岁时的言初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如今的钟离元安出落得更加精致,岁月似乎在她身上雕琢出了一种更加迷人的韵味。
在冥冥之中,夏白玺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认定钟离元安就是言初。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就像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呐喊,让她无法忽视。
然而,理智又告诉她,仅凭这相似的面容,还远远不能完全确定。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化。没有进一步的确切证据,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这种既激动又紧张害怕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在她心中反复涌动。
激动的是,倘若钟离元安真的是言初,那么多年来的苦苦寻觅或许终于有了结果;紧张的是,她害怕自己的直觉是错误的,最终只是一场空欢喜;
而害怕的是,如果钟离元安真的是言初,那又意味着怎样复杂的局面和未知的挑战在等待着她。
这一夜,夏白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她的双眼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思绪万千,满心的纠结与不安。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也在为她的心事叹息。
直到天色渐明,晨曦的微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疲惫的脸上,她才在极度的困倦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