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间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
鸣人抱着昏迷的女忍者,与光一起在黑暗中疾行了很久。
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弥漫着血腥气的河滩,确认身后并无追兵,才在一处更为隐蔽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鸣人小心翼翼地将女忍者平放在铺满柔软枯叶的地上。
她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已平稳,脸色也不再是骇人的死白,但依旧昏迷不醒。
“得给她换掉这身岩隐的衣服,太扎眼了。”
鸣人低声对光说:“你在这里照看一下,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人家,找些干净的衣物和可能用上的东西。”
光点了点头,守在野乃宇身边,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鸣人则身影一闪,消失在密林之中。
大约一个小时后,鸣人回来了,手里拿着几件看起来有些旧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衣服。
还有一个盛满清水的竹筒和一些简单的食物。
“附近有个小村落,我用一点钱跟一户人家换的。”他解释道,将东西递给光。
光接过衣服,看了看昏迷的女忍者,又看了看鸣人。
鸣人立刻会意,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转身走到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坐下,背对着她们。
“我守着这边,你帮她换吧。”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过了一会儿,光的声音传来:“好了。”
鸣人走回来,看到女忍者已经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农家女子衣裙,那身显眼的岩隐忍者服被光仔细地埋进了土里。
虽然伤口被衣服遮住,但光并没有闲着。
她利用等待鸣人的时间,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具有消炎止血功效的草药。
用石头捣碎后,小心翼翼地敷在女忍者胸口那道依旧狰狞的伤口周围。
并用撕下的干净布条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她的动作算不上娴熟,却非常认真仔细。
“你还懂草药?”鸣人有些惊讶。
光轻轻“嗯”了一声:“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逃亡生涯中,学会辨识一些疗伤草药,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轮流守夜,等待着女忍者的苏醒。
时间在寂静和担忧中缓缓流逝。鸣人靠坐在石头上,望着被枝叶切割成碎片的夜空,心中思绪纷乱。
救下这个岩隐女忍者是对是错?
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那股熟悉的木叶感从何而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林间的鸟儿开始了清晨的第一轮啼鸣。
“咳……咳咳……”
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咳嗽声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宁静。
鸣人和光立刻警觉地望过去。
只见躺在地上的女忍者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带着茫然和痛苦的浅褐色眼眸,映着微弱的晨光,显得空洞而无助。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别乱动!你的伤很重!”鸣人连忙上前,轻声制止她。
女忍者顺从地躺了回去,目光茫然地环视着陌生的山洞、陌生的少年和少女。
最后落在自己身上陌生的粗布衣服上。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恐惧,还有一丝……彻底的空白。
“你……你们是……?”
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明显的迟疑和不安:“我……我这是在哪里?我……我是谁?”
鸣人和光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鸣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我们发现你受伤倒在河边,把你救了回来。”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你的名字?是哪个村子的忍者?”
女忍者努力地回想,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不仅仅是伤口的疼痛,更是记忆撕裂般的痛苦。
她用力地摇着头,眼神越发慌乱:“不……不记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名字……村子……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
她唯一能模糊抓住的,只有一个仿佛刻在灵魂的一个身影。
她抬起头,用不确定的、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鸣人,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野……野乃宇……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忆了。
鸣人感到一阵头大。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忍者,尤其是还穿着敌对忍村服装的忍者,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他想帮她找到家人,可她现在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说不清。
难道要带着她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去问?
这根本不现实。
更何况,她所在的岩隐村,在这个时期和木叶的关系很紧张。
自己这个木叶忍者带着她,简直就是移动的麻烦源头。
直接把她送去岩隐村?
且不说岩隐村会不会相信,万一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或者她的伤就是被岩隐内部的人所害,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一个个方案被否决,鸣人烦躁地挠着他那头金发。
目光无意间扫过山洞外逐渐亮起的天空,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这个时代的木叶村!
毕竟是从小到大生活的村子,绝对要比外面的村子和平。
而且,木叶有医院,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可以帮助野乃宇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野乃宇身上那股熟悉的“木叶感”并非空穴来风。
或许,把她带回木叶,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身份问题……到时候再想办法解释吧,大不了就说是在路上救下的流浪忍者。
反正她失忆了,死无对证。
“决定了!”鸣人猛地站起身,把正在小心喂野乃宇喝水的光吓了一跳。
“我们带她去木叶!”
鸣人指着远方,语气坚定:“那里有更好的医生,也许能帮她恢复记忆。”
光看着鸣人,没有反对。
对她而言,鸣人的决定就是方向。
而且,能再次去那个充满希望的村子,她也隐隐有些期待。
野乃宇茫然地看着鸣人,失忆的她如同初生的婴儿,对一切都感到恐惧和依赖。
眼前这个救了她性命、眼神清澈的金发少年,此刻成了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对象。
她轻轻点了点头,微弱地应了一声:“……好。”
事不宜迟,简单的休整和进食后,鸣人再次背起了行动不便的野乃宇。
光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三人组成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朝着鸣人记忆中木叶村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