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意听了陈苗的想法,连连说陈苗聪明。
陈苗干脆也不织围巾了,汲着鞋子就把作画的纸笔拿出来,春暖不知道她们俩怎么扯着线说着话又要去磨墨,她还是勤快的要去帮陈苗磨墨,“阿苗姑娘,奴婢给您磨墨吧。”
陈苗还要裁纸就爽快的把墨锭递给了春暖,还客气的道了谢。
武意帮着陈苗把一大张纸对折、裁开,再对折裁开,一直裁成一本书摊开的大小。
接着陈苗先把裁好的纸折出九宫格,摊在羊毡布上,取了自己掺了黄泥炭粉做的铅笔,先大概勾勒出图形,针的方向,线圈的缠绕顺序以及有些地方需要注意手指的配合。得益于上辈子看过两本编织书籍,陈苗用简单的线条就把织毛衣的起针步骤画了下来。
在用毛笔描摹前,陈苗让武意看了下,画的有没有哪里不清晰的。
武意凑在桌边,铅笔画的画不是很清晰,她要努力看才能看清楚,看清楚后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阿苗你真厉害!就这么几笔就画得真清楚!我一看就懂。”
陈苗挠挠头,对春暖招招手,“你来看看,能不能看的懂。武姐姐,起针已经学会了,所以一眼就能看懂,我们画这个图是想让不会织毛线的人能看懂。”
“对,春暖,你快来看看。”武意把图又递给了春暖。
陈苗拿了一副针和一团毛线过来,让春暖跟着图上面的步骤,看看会不会织。
春暖拿着图纸看了好一会儿。
陈苗见她看的吃力,一拍脑门,又把图纸拿了过来,取了一只小号狼毫,舔了墨汁,将线条都描摹清楚。
“阿苗姑娘,这样我一看就看清楚了。”春暖说。
“那你跟着图织织看。”陈苗再次把针线递给春暖,“武姐姐,你不能教春暖姐姐哦。”
武意笑了笑,站远了一点点。
春暖依葫芦画瓢,有些笨拙的一手拿针一手绕线,在针上套上了第一个圈。第四幅图陈苗画了五个圈,春暖就套了五个圈。到了第五幅图,需要两根针了,陈苗适时把针递给春暖。
事实证明,陈苗画的图不但武意这个有基础的能看懂,春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懂,只不过春暖手生,拉的线比较紧。
“武姐姐,明天我再拿给村里的嬢嬢婶婶看看,要是大多数都能看懂,我就把所有步骤都画下来。”陈苗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活计,但是这个活计不管是为了以后推广毛线做准备,还是让古代的老百姓提前过上有毛衣穿的暖和日子,陈苗都觉得充满干劲!
“阿苗,你真的太厉害了!”武意好佩服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妹妹。
春暖看两位姑娘高兴,就举着织到第九幅图不会织了的针线,跟着一起高兴。
这时候王永好敲了敲陈苗的窗户,“阿苗,什么时辰了?还不睡吗?”
三个姑娘齐齐捂住嘴,有些心虚的看向窗外。
“阿苗?”王永好再次发出了询问。
陈苗吐吐舌头,立马扬声答道:“娘,我们这就睡了。”
“好,你可记得要用炕柜和武姑娘隔开。”王永好也是才想起闺女的睡姿,便又披衣起来看看她有没有把武意的被子踢掉,不想她们几个小姑娘还没睡下。
“挪了挪了,娘,你也早点睡。”陈苗赶紧上床,把自己的被窝挪开,抱着炕柜放到炕床中间。
武意没有睡过炕,她以为就是这样睡的,反正她跟陈苗头并没有被炕柜遮住,一扭头还是能看到小伙伴的,熟悉的丫鬟睡在炕边,武意一点也不害怕睡在陌生的地方。
春暖等两位姑娘都躺下了,她最后把灯吹灭。
王永好见灯熄了,好笑的回房继续睡去了。
武意还有一点点小兴奋,把头靠向陈苗那边,小声和她说悄悄话。
明明陈苗一开始还嗯嗯应两声,但是她还没说几句话呢,就听到了陈苗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阿苗?阿苗?”武意叫了两声。
春暖给武意掖掖被子,“姑娘,阿苗姑娘睡着了,您也睡吧。”
武意点点头,再看了陈苗一眼,这才躺平闭上眼睛。
又一个雾气缭绕的清晨,陈苗和四个茁跑步回来,陈家的院子立马热闹起来。
春暖一个激灵醒了,她整理好自己的铺盖,简单把头发梳好,偷偷看向院子。陈家的几个孩子有在扫地的有在劈柴的,她赶紧回屋推武意,“姑娘,姑娘,姑娘快醒醒吧,阿苗姑娘家的人都起来了。”哎呀,她家姑娘在别人家做客,起的比主家还晚,真的是太失礼了,要是被太太知道,肯定要罚姑娘的,她这个做丫鬟的只会被罚的更重。
武意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任由春暖往她身上套衣服。
等两人收拾停当走出房门,院子也好了,早食也做好了,牛啊马啊在院门外的食槽里吃着草料。
武意看了一圈,就是没见到陈苗。
“武姑娘,你在找我阿苗姐姐吗?”有些圆的陈茁寿一大早就拿了一个菜饼啃,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武意。
“你是陈茁……寿?”武意记得陈家的五个茁是按照“满招损,谦受益”取名的,现在家里只有四个茁,大的是陈茁招,圆滚滚的是陈茁寿,不说话的是陈茁益,那个看起来聪明的是陈茁谦。
陈茁寿说:“嗯,我是阿寿。阿苗姐姐进山了。”
武意问:“阿苗这么早就进山吗?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茁寿答:“要吃早食了,阿苗姐姐很快就回来的。”说着陈茁寿掰了一块菜饼递给武意,“武姑娘,你是不是肚子也饿了,给你吃。”
武意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春暖笑着接过陈茁寿的菜饼,“阿寿少爷,这块饼给奴婢吃,可以吗?”
陈茁寿无所谓,他只是见武意看了他的菜饼好几眼,以为她也跟他一样饿了,才分些给她的。
陈家的菜饼是玉米面、面粉、碎菜叶、鸡蛋液炕的饼子,王永好调的味道永远都是刚刚好,陈茁寿又饿又馋,刚在厨屋偷偷拿了一块菜饼。
果然跟陈茁寿说的一样,饭菜饼子端上桌的时候,陈苗回来了,满头的大汗。
“武姑娘,我们先吃,阿苗换件衣服就过来了。”王永好招呼武意坐下,给她端了面糊汤,另外在她面前放了几碟子腌菜,菜饼子也放了一盘。
“来,姑娘,给你一个鸡蛋。”李老婆子端着一钵子煮鸡蛋,先给武意和春暖一人发了一个,然后就让陈茁招给大家发下去。
春暖剥好鸡蛋放在武意前面的腌菜碟子里,又去剥武意拿在手里剥的坑坑洼洼的鸡蛋。
陈苗换好衣服,揉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娘,我的面糊汤里加糖了吗?”
“加了。”王永好又问武意,“看我这记性,武姑娘,你要加糖吗?”
武意羞怯的点点头。
王永好拿着糖罐过来,陈茁寿眼巴巴的看着糖罐,好想也在自己的面糊汤里加三勺糖啊,“义母~”
王永好没好气的瞪了陈茁寿一眼,给他碗里加了一勺糖。
“义母,阿寿还要~”陈茁寿撒娇。
“好,再给你加两勺。”王永好舀糖的勺子拿出糖罐的时候抖了一下,糖撒下去大半,加的两勺糖还没刚才一勺多。
陈茁寿都要哭了。
“阿招,今天阿寿的糖已经吃过了,今天让你分给他的糖块就不用给他了。”王永好笑着说。
“是,义母。”陈茁招偷笑。
陈茁寿泪花子都要溢出眼眶了,早知道还是选糖块了,最起码它不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