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乔清初、乔沁和卢遥佩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顾怀瑾竟然愿意带她们去那样重要的场合。
江桃更是猛地攥紧了拳头，胸口剧烈起伏，看向那三个女人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顾怀瑾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骤变的氛围，他语气依旧从容，带着一种上位者施舍般的淡然，对乔清初三人说道：
“你们就跟在身边，多看，多听。”
他刻意用了“跟在身边”这样的字眼，模糊而亲近。
“少说话。”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却又奇异地，将她们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至少在明面上，给了她们一个暂时的、令人艳羡的“位置”。
他做这一切，看似是在回应乔清初那笨拙的讨好，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在乔眠身上。
他在等。
等那个始终漫不经心的女人，是否会因为这三个她极其厌恶的人，被他就这样捧到眼前，甚至可能与她出现在同一场合、占据他身边的位置，而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悦。
他在赌，赌她并非真的毫不在意。
赌她那份掌控欲和独占欲，是否会因此被挑起。
乔清初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之前的屈辱和强装的温顺被一种真实的、受宠若惊的激动取代，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谢谢顾先生！我们一定好好学，绝不给您丢脸！”
乔沁也连忙附和，眼神热切地几乎要黏在顾怀瑾身上，仿佛他是唯一的救赎。
卢遥佩更是用力点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像是感动至极。
三人簇拥在顾怀瑾身边，那份过度的热情和感激，与她们之前狼狈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刺眼。
江桃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她精心维持的温婉笑容彻底碎裂，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过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们怎么敢，怎么配站在顾怀瑾身边。
而乔眠，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缓缓抬起眼，饶有兴致地扫过顾怀瑾和他身边那三个喜形于色的女人，最终，落在了脸色铁青、几乎要维持不住体面的江桃身上。
乔眠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看向江桃，眼神纯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江老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她语气天真，仿佛真的在关心，“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等江桃回答，她又将目光转向被簇拥的顾怀瑾，继续用那无害的语调说道：
“看来顾老师真的很会照顾人，这么快就让我的三位姐姐……这么感激涕零了。”
她特意加重了“照顾”和“感激涕零”这两个词，然后重新看向江桃，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同情，轻轻叹了口气：
“唉，江老师，你可要加把劲了。看来顾老师喜欢的，是更……‘热情主动’一点的学生呢。”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江桃最痛的地方。
既讽刺了她之前故作矜持却不得法，又暗示了她地位岌岌可危，连乔清初这种货色都可能威胁到她。
江桃被刺得浑身发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猛地看向顾怀瑾，眼神里带着委屈、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希望他能出面说点什么，哪怕只是制止乔眠这火上浇油的“关心”。
顾怀瑾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他没有回应江桃那求助的眼神，反而顺着乔眠的话，将目光投向乔清初三人，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容置疑的维护：
“既然要学，自然要拿出态度。”他这话像是说给乔清初她们听，又像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机会给了，能不能抓住，看你们自己。”
他没有否认乔眠那句“热情主动”，甚至隐隐给予了肯定。这无疑是在江桃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乔清初三人闻言，更是如同打了鸡血，连连保证，看向顾怀瑾的眼神充满了毫无保留的崇拜和依赖。
江桃看着顾怀瑾非但没有制止乔眠，反而隐隐配合着她，将自己彻底晾在一边，一颗心直坠冰窖，脸上血色尽失。
谢时泽忽然低笑出声。
他饶有兴致地扫过脸色惨白的江桃，又落在被乔清初三人簇拥着的顾怀瑾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顾老师真是……喜新厌旧啊。”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昨天还‘世交所托，责任在身’，今天就换了更‘热情主动’的学生带在身边见世面了。”
他刻意模仿着顾怀瑾昨日撇清关系的口吻，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针。
“这教学进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他这话一出，乔清初三人脸上的激动瞬间僵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顾怀瑾。
江桃更是猛地咬住下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顾怀瑾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光骤然转冷，看向谢时泽。
乔眠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像是被谢时泽的话逗乐了，清凌凌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哥哥还真是一针见血。”她嗓音里带着点懒洋洋的赞许，像午后被阳光晒暖的溪水。
谢时泽桃花眼瞬间亮了起来，得寸进尺地凑近，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压低声音带着蛊惑：“那……有没有奖励？”
乔眠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动作。
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在几道目光的注视下，乔眠忽然抬手，轻轻捧住谢时泽的脸。
她倾身向前，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一触即分。
谢时泽眼底瞬间漾开得逞的笑意，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乔眠松开手，没事人般靠回椅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了下花瓣。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他们太清楚，此刻任何阻拦或不满，都只会让她觉得扫兴。
短暂的静默后，乔眠优雅地用餐巾拭了拭指尖，仿佛刚才那个轻吻不过是席间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目光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沈景辞身上，声线恢复了平日的慵懒：“拍卖会几点开始？”
“晚上八点。”沈景辞温声应答，极黑的眼眸中已不见丝毫波澜，仿佛方才那瞬间的紧绷从未存在。
乔眠轻轻颔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视线转向顾怀瑾身旁那三个难掩喜色的女人。
“既然顾老师要带你们见世面……”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可要好好打扮，别丢了顾老师的脸面。”
这话听着像是提醒，却让乔清初三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顾怀瑾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光微动。他注意到乔眠这话并非针对他，而是纯粹在敲打那三个女人——她依然没把他方才的试探放在眼里。
这个认知让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无意识收拢。
“不劳乔小姐费心。”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硬，“我既答应带她们去，自然会安排妥当。”
乔眠闻言，只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显然对他的回应毫无兴趣，她推开椅子起身。
“走吧。”她这话是对身边四个男人说的，连眼风都没扫向顾怀瑾那边。
四个男人立刻随之起身，如同忠诚的护卫，簇拥着她离开餐厅。
顾怀瑾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众星拱月的身影渐行渐远。金丝边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江桃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怯生生地上前：“怀瑾，我们……”
“你们先回去准备。”顾怀瑾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晚上准时到会场。”
他转身离开，步伐依旧沉稳，却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
游轮顶层的慈善拍卖晚宴现场。
当乔眠一行人出现在入口时，仿佛瞬间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她走在最前方，如同暗夜中绽放的墨绿色妖姬。穿了一件融合了中式典雅与现代性感的礼服，将她清冷不可侵犯的气质与骨子里的媚态完美结合。
而她身后半步，是四个风格迥异却同样气场强大的男人，如同最忠诚的守护骑士，亦或是被同一轮明月照亮的、彼此制衡的星辰。
这五人组成的画面，太过耀眼，也太过耐人寻味。
几乎是在他们进入会场的同时，另一侧入口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顾怀瑾走了进来，当他抬眸，目光触及会场中央那抹墨绿色的身影时，他沉稳的步伐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金丝边眼镜后的瞳孔，清晰地收缩了一瞬。
毫不掩饰的、如同被最强烈的聚光灯击中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