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向长桌旁一个预留的位置——代表陆氏集团出席的席位。
他的出现,以及他此刻展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会议室内的众人再次感到意外。
这位陆家的小少爷,前段时间似乎还因为南城那个棘手的项目焦头烂额,如今看来,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谢时泽看着陆澈,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芒。
他安排南城的项目,本意是想让这只“小狼狗”知难而退,忙得无暇他顾,却没料到,反而像是磨刀石,将这块璞玉打磨出了锋刃。
乔眠的目光也落在陆澈身上,狐狸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和隐约的欣赏。
陆澈坦然落座,将文件放在桌上,对投来的各种目光视若无睹。
他微微侧头,对身旁一位相熟的董事颔首示意,动作自然,带着一种逐渐成熟的交际手腕。
他没有看乔眠,也没有看谢时泽,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复杂的纠缠。
谢时泽收回目光,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掌控一切的浅笑,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既然人都到齐了,”他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会议开始。”
会议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的氛围中进行着。
财务总监正在台上汇报着冗长的季度数据,幻灯片上的数字不断跳动。
对于早已洞悉核心信息的乔眠而言,这些内容显得格外枯燥乏味。
她慵懒地靠在高背椅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支铂金钢笔,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看似专注地投向屏幕,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聊。
谢时泽坐在主位,姿态从容,偶尔会针对汇报内容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展现出绝对的掌控力。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会议进程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对某个数据提出质疑时,他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桌下,无人可见的阴影里。
乔眠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正隔着谢时泽熨帖的西裤布料,不轻不重地、带着某种缓慢节奏地,蹭着他的小腿。
那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清晰传来,带着她身体的温度和一种故意的、磨人的痒。
谢时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没有看向乔眠的方向。
他流畅地接上了刚才被打断的话,语气依旧平稳冷静,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但坐在他近旁的人,或许能隐约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似乎比刚才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
乔眠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她的脚尖缓缓上移,沿着他小腿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继续向上,带着一种狎昵的探索意味,最终,鞋尖若有似无地、极其暧昧地,抵在了他膝盖上方、更敏感的大腿内侧区域。
谢时泽正在发言的声音再次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滞,几乎难以捕捉。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隐现。
他极快地扫了乔眠一眼,那双桃花眼中个再是全然的冷静,而是混合着一丝警告、无奈,以及被强行勾起的、深沉的欲色。
乔眠迎上他的目光,狐狸眼中水光潋滟,带着无辜又挑衅的笑意。
她甚至还故意用鞋尖,在他腿内侧那个危险的地方,轻轻蹭了蹭。
谢时泽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几乎是立刻并拢了双腿,用一个看似调整坐姿的动作,夹住了她作乱的脚踝,阻止了她进一步的放肆。
台下,正在汇报的财务总监似乎察觉到主位上谢总一瞬间的异样,声音不由得顿了顿,有些忐忑地看过来。
谢时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燥热,面上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对财务总监微微颌首,示意他继续。
然而,他并拢的腿却没有松开,依旧紧紧夹着乔眠那只使坏的脚踝,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和一丝惩罚意味。
但此刻,长桌另一侧的陆澈,暖棕色的眼眸却微微眯起。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谢时泽那一闪而逝的呼吸凝滞,以及那看似自然、实则紧绷的并腿动作。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主位与次位之间那片被桌面遮挡的区域,一个念头瞬间划过脑海。
他低下头,快速翻动着自己面前的文件,指尖在某一页上轻轻一点。
当财务总监终于结束冗长的部分,询问是否有疑问时,陆澈几乎是立刻起身。
“关于第三季度的海外市场拓展费用。”
他站起身,声音清晰沉稳,目光却直直投向主位上的谢时泽:
“报表显示同比激增了百分之三十五,但同期市场份额增长却不到五个点。谢总,能否请您详细解释一下这其中的投入产出比,以及风险管控的具体措施?”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瞬间将全场的焦点从枯燥的数据拉回到了战略层面,也精准地抛给了本应作为倾听者的谢时泽。
谢时泽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个问题并非不在预料之中,但由陆澈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提出,带着明显的针对性。
他必须给出令人信服的回答,这需要高度的专注和清晰的思路。
然而……
桌下,那只被他不易察觉地禁锢住的脚踝,在他并拢的腿间轻轻扭动了一下。
鞋尖隔着西裤布料,更加清晰地抵在他大腿内侧敏感的区域,甚至带着一种挑衅的节奏,缓缓磨蹭。
谢时泽的呼吸又是一紧。
他试图集中精神,但乔眠那无声的、刻意的骚扰,像最细小的电流,不断干扰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放在桌面的手指微微蜷缩,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开始回答陆澈的问题。
措辞依旧严谨,逻辑依旧清晰,但若细心留意,会发现他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丝,仿佛想要尽快结束这个环节。
乔眠感受着脚下传来的、他腿部肌肉瞬间的紧绷和那不易察觉的僵硬,狐狸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借着谢时泽需要集中精力应对陆澈质问的机会,被夹住的脚踝更加灵活地动了起来。
陆澈站在台下,看着谢时泽虽然对答如流,但额角似乎渗出一点极细微的汗意,以及那偶尔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走神,他暖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没有停下,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第三个问题,每一个都直指关键,且刻意引导需要谢时泽进行深度思考和阐述。
谢时泽的眉头越皱越紧。
桌下的“酷刑”在持续,陆澈的“围攻”也未停止。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两面煎烤,一边要应对来自陆澈越来越刁钻的商业诘问,一边要极力抵抗乔眠那无声却极具破坏力的撩拨。
他不得不花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维持住表面上的镇定自若。
乔眠欣赏着他这副强自隐忍的模样,看着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看着他回答问题时偶尔需要极轻微地换气来平复呼吸。
谢时泽的应答依旧滴水不漏,但额角那层薄汗和偶尔微滞的呼吸,却逃不过陆澈的眼睛。
就在谢时泽集中精神应对一个问题时,陆澈合上手中的文件,缓步从自己的座位走向长桌前端。
他的步伐沉稳,深蓝色西装勾勒出少年人逐渐舒展的肩线。
他自然地停在了谢时泽与乔眠座位之间的空档,这个位置,恰好能将乔眠半挡在自己身影之后。
“关于风险敞口的对冲策略……”陆澈开口,声音清晰,目光与谢时泽对峙,姿态不卑不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拿着文件的手看似随意地垂落在身侧。
就在这无人注意的瞬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精准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贴上了乔眠后腰凹陷的曲线。
微凉的指尖隔着珍珠白色的丝质面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乔眠正在桌下作乱的脚尖猛地一顿。
她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真实的讶异,长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近在咫尺的陆澈。
少年依旧面向谢时泽,仿佛全副心神都在商业博弈上。
唯有那只落在她腰后的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占有欲,在她敏感的腰线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报复她方才对谢时泽的“特别关注”。
谢时泽正欲回答陆澈的问题,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乔眠那一闪而逝的细微反应,以及陆澈垂落在身侧、姿势略显刻意的右手。
他桃花眼底瞬间凝起寒冰。
陆澈感受到掌心下纤细腰肢的瞬间僵硬,和她投来的那道带着惊讶与探究的目光。
他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向前倾身,更靠近演讲屏幕,也……更贴近她。
他暖棕色的眼眸依旧盯着谢时泽,语气平稳地继续追问,仿佛那只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正悄然摩挲着乔眠腰侧曲线的手,与他无关。
那触感清晰而磨人,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和挑衅。
乔眠感受着后腰传来的、与桌下谢时泽紧绷腿部截然不同的触感,一种被前后夹击的、奇异的刺激感悄然滋生。
她微微眯起了狐狸眼,目光在身旁故作镇定的陆澈,和主位上脸色已然沉下的谢时泽之间流转。
谢时泽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在陆澈那只紧贴在乔眠腰后的手上一扫而过。
他忽然抬手,指节在实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两下。清脆的声响瞬间打断了陆澈的发言,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
谢时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传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桃花眼底翻涌的暗潮,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
“后续议题,另行通知。”
他言简意赅,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满腹疑惑,但在谢时泽那冰冷的目光下,无人敢提出异议,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文件,陆续起身离开。
没有人敢多看主位方向一眼,更无人注意到那三人之间无声的暗流汹涌。
陆澈在谢时泽开口的瞬间,便极其自然地收回了贴在乔眠腰后的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直到最后一位董事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会议室门外,厚重的隔音门将内外彻底隔绝。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谢时泽缓缓从主位上站起身。
他动作并不快,甚至称得上优雅,但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深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山岳,那双桃花眼不再有任何掩饰,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直直射向依旧站在乔眠身旁的陆澈。
陆澈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视线,暖棕色的眼眸迎了上去,里面不再有之前的青涩,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毫不退让的冷静。
谢时泽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先在乔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彻底锁定陆澈。
“陆小少爷,”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看来南城的项目,还没让你学会……什么是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