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木叶村的繁华与喧嚣,被一道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这里是地下。
一个连地图上都不会被标记的,被彻底抹除存在的空间。
阴冷,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是“根”的据点之一。
没有预兆,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查克拉的波动。
一道身影,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通道的尽头。
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团不会发光的死火。
漩涡鸣人。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平静,就像是饭后散步,不小心走错了路。
唰!唰!唰!
十几道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浮现。
他们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冰冷、纯粹的杀意。
那是经过无数次任务,将情感彻底剥离后,才磨砺出的死亡气息。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油女取根。
团藏最忠诚的部下,体内寄宿着纳米级毒虫的活体兵器。
“漩涡鸣人。”
取根的声音,通过面具的过滤,显得沉闷而压抑。
“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不该?”鸣人笑了笑,环顾四周,“团藏大人留下的遗产,我作为‘后辈’,总该来清点一下。”
遗产?
所有“根”的成员,杀意陡然暴涨。
在他们心中,团藏是绝对的,是“根”的象征。
这个词,是亵渎!
“团藏大人……只是暂时离开了村子。”取根的声音冷了下来,“而你,擅闯禁地,已经犯了死罪。”
“死罪?”鸣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是说,像这样吗?”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我亲手废掉了他的四肢,斩断了他那只引以为傲的,移植了写轮眼的右臂。”
鸣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取根的心脏上。
“然后,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打包送去了铁之国。交给了一群武士看管。”
“他已经是一枚弃子。被我,也被木叶,彻底抛弃了。”
轰!
取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团藏大人……怎么会……
他想反驳,但鸣人那平静到可怕的眼神,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眼神,不是在撒谎,而是在陈述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鸣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抛出第二个信息。
“一个月后,中忍考试决赛。大蛇丸会发动‘木叶崩溃计划’,砂隐和音隐的忍者会入侵村子。”
取根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情报,连他们“根”都只是刚刚掌握了一点蛛丝马迹!
“三代火影会死。”
鸣人冷酷地宣判。
“然后呢?你觉得木叶会由谁来接手?是纲手,还是自来也?”
“无论是谁,他们上任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鸣人向前走了一步,盯着取根。
“是清算。”
“清算‘根’,清算你们这些藏在黑暗里,见不得光,却又沾满了鲜血的‘工具’。”
“到时候,你们就是头号目标。团藏这口黑锅,会严严实实地扣在你们每一个人头上。你们会成为平息村民怒火,巩固新火影权力的……祭品。”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在场的每一个“根”成员,身体都僵住了。
他们不怕死。
但他们怕死得毫无价值。
为团藏,为木叶的“根”而死,是荣耀。
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当做垃圾一样清扫掉……
那是他们无法接受的耻辱!
信仰,在动摇。
未来,充满了迷雾。
“你……到底想说什么?”取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
“很简单。”
鸣人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足一米。
“团藏不懂黑暗,他只是在利用黑暗,满足他那可悲的火影梦。”
“而我,比他更懂。”
“‘根’存在的价值,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维持秩序。在光明无法照耀的地方,用黑暗的手段,去剪除一切可能动摇大树根基的蛀虫。”
“我,能带领你们,实现这个价值。甚至,让你们从‘根’,变成新的‘树干’。”
这番话,充满了魔性的诱惑力。
取根死死地盯着鸣人。
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仿佛一个从深渊中走出的魔王。
他不仅知道他们的一切秘密,还为他们规划好了一条“唯一”的生路。
“凭什么?”
取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凭你这张嘴吗?”
“不。”鸣人摇了摇头,“凭这个。”
话音未落。
取根猛地抬手,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紫色雾气,从他的袖口中喷涌而出。
纳米级毒虫!
触之即死!
这是他最强的攻击,也是最后的试探!
然而,鸣人动都没动。
他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上,一缕淡青色的查克拉,高速旋转,形成了一个微小到极致的气旋。
风遁·精微手术刀。
那团致命的紫色毒雾,在靠近鸣人身体半米范围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被分割、包裹。
取根能感觉到,他与自己毒虫之间的联系,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紧接着。
嗤——
一声轻响。
那团被包裹的毒雾,在微小的风旋中,被瞬间分解、净化、湮灭。
连一丝一毫的残渣,都没有留下。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取根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看到了什么?
用风遁查克拉,精准到纳米级别,去隔绝并“净化”他的毒虫?
这不是战斗。
这是神迹!
是造物主对自己创造物的……绝对抹杀!
他引以为傲,让无数强者闻风丧胆的血继限界,在这个少年面前,脆弱得像一个笑话。
鸣人收回手指,淡淡地看着他。
“现在,你觉得我凭什么?”
油女取根沉默了。
他身后的十几名“根”成员,也沉默了。
他们缓缓地,单膝跪地。
不是因为命令,而是源于对绝对力量的……本能臣服。
服从,或者被时代抛弃。
他们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选择。
而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