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总督府议事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塞斯提乌斯·伽尔巴将军如同一头被困的猛兽,在铺着狼皮的主座前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颈间那枚熊牙符饰闪烁着不稳定的、暴戾的暗红光芒。他终于无法再压抑怒火,猛地转身,双目几乎喷出兽性的凶光,死死盯住从容立于厅中的吕师囊,低吼道:
“是你!是你把维利达先知劝走的,对不对?!你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这几乎要噬人的气势,吕师囊却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将军息怒。维利达女士乃明理之人,自有其抉择,何须旁人相劝?”
“狡辩!”伽尔巴怒极,猛地踏前一步,巨掌就要抓向吕师囊。他自信凭借维利达赋予的兽罡和自身勇力,足以撕碎这个看似文弱的东方人。
然而,就在他脚步迈出的瞬间——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浩瀚如星海的威压轰然降临!那是纯粹的、精炼到极致的深红真罡!
伽尔巴只觉得周身空气瞬间凝固,自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摁住,身不由己地踉跄后退,沉重地跌坐回那张象征着权力的主座之上!任他如何怒吼挣扎,竟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那深红真罡不仅压制了他的身体,更仿佛直接镇锁了他的兽罡之力,让他空有蛮力却无从发泄!
“呃啊——!”伽尔巴发出不甘的咆哮,羞愤与暴怒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他颈间的熊牙符饰感应到主人的极端情绪,猛地爆发出刺眼的魔光!
下一刻,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伽尔巴的身躯在魔光中剧烈膨胀、变形!华丽的托加袍被撑裂,浓密的棕黑色毛发破体而出,转瞬之间,坐在主座上的不再是一位罗马将军,而是一头体型庞大、獠牙毕露、眼中燃烧着疯狂怒火的人立巨熊!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腥风,就要向吕师囊扑来!
这才是他完全兽化后的真正形态!维利达留给他的最后底牌!
然而,面对这足以吓破任何勇士肝胆的恐怖巨兽,吕师囊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周身并未显现出深红真罡的光芒,反而弥漫出一股同样原始、却更加醇厚磅礴的兽罡气息!这兽罡并非伽尔巴那种混乱暴戾的兽性,而是经过深红真罡炼化、融入了人道理解的、更为高阶的万兽之王的气息!
吕师囊的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头扑来的巨熊。
没有恐惧,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源深处的、绝对的威压与……怜悯。
就是这一个眼神!
那狂暴扑来的巨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灵魂,冲势戛然而止!它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那疯狂的眼神中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与臣服之色,呜咽一声,前肢一软,竟“轰”地一声跪伏在了吕师囊面前,巨大的头颅深深低下,不敢直视。
吕师囊看着跪地的巨熊,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审判:
“将军,你这兽体人心,驾驭兽力,是对付野兽的利器,对人,无效。”
“方才吓退你的,非是兽形,而是我——一个‘人’——所发出的、真正理解并掌控了的兽罡!”
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以人面兽心去杀戮同胞,是玷污人之名!你借兽体人心去征服百兽,是欺诈天地!伽尔巴,你知错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伽尔巴(巨熊)的心头。它(他)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着,眼中的疯狂与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道破根源后的茫然与震骇。
吕师囊不再多言,抬起手,隔空对着伽尔巴颈间那枚仍在闪烁的熊牙符饰轻轻一抹。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火焰掠过,符饰上那些蕴含着狂暴兽罡的卢恩符文瞬间黯淡、消失,变得如同普通装饰品一般。巨熊形态也随之迅速消退,伽尔巴重新变回人形,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汗出如浆,浑身脱力,连抬头看向吕师囊的力气都没有了。
吕师囊不再看他,缓步走上前,坦然坐在了那张原本属于伽尔巴的总督主座之上。沉重的、融合了深红真罡与纯净兽罡的威压弥漫整个大厅,压得伽尔巴和门外隐约窥探的亲卫们几乎窒息。
“即日起,北境军务,暂由我节制。”吕师囊的声音不容置疑。
……
次日,科隆城外的大校场。
吕师囊立于点将台上,台下是黑压压一片、依旧带着野性气息却难掩疑惑的日耳曼军团士兵。伽尔巴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
吕师囊并未多言,他伸出双手,眉心的共生之印微微闪亮。磅礴的深红真罡混合着被他净化提纯后的兽罡之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覆盖向台下所有的武器与盔甲!
这一次,他并非刻画卢恩符文,而是以自身对“力之美”的理解,将代表着秩序、守护、勇气、坚韧等正面信念的深红真罡,直接附魔于这些军械之上!
士兵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刀剑、盾牌、盔甲上泛起一层柔和而坚韧的红色光晕,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既强大又令人心安的力量,与之前维利达赋予的那种狂暴嗜血的感觉截然不同!
“此力,源于守护之心,源于人性之光辉!”吕师囊的声音传遍校场,“自此以后,尔等当为守护罗马秩序、保卫家园安宁而战,而非为野心与杀戮而战!”
日耳曼军团的士兵们感受着手中焕然一新的力量,又听着吕师囊蕴含着人道力量的话语,许多人心中的暴戾之气竟被悄然抚平,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与荣誉感油然而生。
一支曾被兽性驱使的军团,在吕师囊手中,于一日之间,被改造注入了深红真罡的力量,变成了守护秩序的新军。
北境的格局,因吕师囊的介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条全新的时间线,也走向了一个未曾预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