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号”拖着残破的躯体和一群精疲力尽的核心成员,如同受伤的鲸鱼,艰难地滑行在相对稳定的星域间。概念之海边缘的规则对抗,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储备。能量见底,船体结构多处出现概念性损伤(表现为物质结构的莫名缺失或逻辑错乱),K-01核心与“青灵源枢”也因过度负荷而陷入周期性沉寂,需要时间自我修复。
秦守的【规则修复度】稳定在8.1%,短期内难以快速提升。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够补充基础资源、并进行初步维修的落脚点。
“根据星图残片和科拉提斯阁下共享的古老记忆,前方‘尘蠹星云’边缘,存在一个由各路逃亡者、拾荒者和中立贸易站构成的临时性集市——‘破烂堆’。” K-01核心的光芒微弱但稳定地闪烁着,投射出导航信息,“该区域规则相对稳定,龙蛇混杂,但可能存在我们急需的通用型能量块和基础造船材料。”
“破烂堆……” 墨七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
“总比在虚空里漂流,等着被‘清理者’复审传唤,或者被‘观测者’暗算强。” 凌嫣一边调试着仅存的小型生态循环系统,一边冷静分析,“我们需要资源,也需要信息。那里或许能打听到关于‘天庭’近况,或者其他‘钥匙’部件的线索。”
秦守点头同意。如今他们虽然在规则层面埋下了一颗种子,但自身实力大损,对宇宙大势的了解依旧有限。这个“破烂堆”集市,无疑是了解当前星河局势、并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的重要窗口。
经过数日小心翼翼的航行,一片由无数小行星、废弃空间站残骸和临时搭建的金属平台构成的、杂乱无章的区域出现在视野中。这就是“尘蠹星云”边缘的“破烂堆”。
还未靠近,各种杂乱无章的通讯信号就充斥了接收器:
“……新鲜出炉的Z-7型能量核心,来自某个刚被星盗洗劫的矿业殖民地,九成新,只要三百星币或等值稀有金属!”
“……收购一切带有上古符文或未知科技造物,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招募护卫,前往‘枯萎回廊’,报酬面议,要求不怕死……”
“……警告!‘掘墓人’小组的混蛋又来了,大家把好东西藏好!”
喧嚣、混乱,却又充满了一种扭曲的活力。
“青霖号”那独特的、带有生物质感的外观引起了一些注意,但更多的是漠然。在这里,奇形怪状的飞船和种族太多了。
秦守选择了一个相对偏僻、由半截巡天军旧式驱逐舰舰体改造而成的废弃码头停靠。支付停泊费用的是一小块从“吞星之鲲”体内带出来的、相对惰性的生物甲壳碎片,这让那个独眼的、皮肤如同岩石般的码头管理员眼睛一亮,痛快地收了货,甚至还附赠了一条消息:“最近小心点,‘守旧者’里那帮穿黑衣服的疯狗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火气大得很。”
“守旧者”激进派?他们也在这里活动?
秦守心中记下,留下墨七和鹰眼看守飞船(主要是守护沉寂中的K-01核心和“青灵源枢”),自已则带着凌嫣,融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集市。
集市内部更是鱼龙混杂。可以看到穿着破烂动力装甲的人类佣兵,与浑身覆盖着鳞片的异星商人讨价还价;有摆摊售卖各种奇奇怪怪、散发着不明能量波动的“古董”的骗子(也可能真有宝贝);更有一些气息晦涩、明显不好惹的存在,独自坐在阴影里,冷眼旁观。
秦守的目标明确:能量、材料、信息。
他们首先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最大的能量商铺——一个由废弃货船集装箱垒砌而成的店面。店主是一个身材臃肿、皮肤如同灰色橡胶的“莫格罗”人,他的十几只触手正在同时清点货物、操作仪器和……抠鼻子。
“最高品质的通用能量块,什么价?”秦守直接问道。
莫格罗店主用一只巨大的复眼打量了一下秦守和凌嫣,触手挥舞着报出一个天文数字。
秦守面无表情,从储物戒指里(得益于规则修复度提升,他能动用的储物空间大了些许)取出一小瓶凌嫣用“秩序之土”灵泉和此地辐射苔藓初步提纯的、蕴含着精纯生命能量的绿色液体。“用这个换。”
那莫格罗店主的复眼瞬间亮了起来,十几只触手激动地舞动:“生命源液?!还是高活性的!好东西!客人,您有多少?我全要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主要是凌嫣在讨价还价,她对这种“以物易物”似乎颇有天赋)谈判,他们用五瓶稀释过的“生命源液”,换到了足以让“青霖号”恢复基本航行和维生能力的能量块,以及一些用于修补船体缺口的通用型记忆金属。
接着,他们又逛了几个材料摊,用一些从“吞星之鲲”体内采集的、非核心的生物组织样本和几块低纯度的“序源晶石”碎屑,换到了不少稀有金属和一台二手的、但还能用的多功能材料熔铸仪。
信息方面,他们刻意在酒馆和情报贩子聚集的地方流连,付出少量能量块作为代价,听到了不少零碎的消息:
“星穹议会内部似乎因为‘启明星号’的失联和‘掘墓人’小组的激进行动吵得不可开交……”
“‘索林虫族’最近异常安静,有传言说它们在某个偏远星域进行大规模‘协同作业’,目标不明……”
“‘守旧者’激进派确实在疯狂寻找与‘青帝’相关的一切,据说他们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支持,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关于“天庭”和“天道功德系统”的消息则极少,偶尔提及,也多是些“上古传说”、“早已崩坏”之类的论调。
就在秦守和凌嫣采购完毕,准备返回码头时,一阵骚动从集市中心传来。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带有“守旧者”激进派徽记袍服的人,正粗暴地搜查着一个摊位,摊主是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皮克米”小矮人。
“说!这块‘青纹曜石’是从哪里来的?!”为首的激进派成员,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厉声喝道,手中拿着一块闪烁着微弱青光的矿石,那矿石的气息,与“青灵源枢”隐隐有几分相似!
秦守瞳孔微缩。
那块石头,似乎不仅仅是矿石那么简单……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时空道标”相关的规则气息!
青帝道印提及的“钥匙”部件之一——“时空道标”的线索,竟然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