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羽国迎曦殿
国君萧景天和李贵妃,接见了宫昭恒。
没见到国师本人,两人都有些失望。
但是看到立在阶下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国师的亲外甥,两人都有些意外。
国师的亲儿子也在云虚宫,是自己儿子的二师兄。有了这层关系,萧景天和鲁云川私交,甚是不错。
本来,准备和老朋友叙叙旧,谁料,老朋友没见着,竟然见到了他的亲外甥。
萧景天带着宫昭恒来到御花园深处,指着一处巨大的水池,“你看,这一处,就是特意为这巨龟刚挖的。”
宫昭恒定睛一看,这水池,果然不小。足足有一个小池塘一般大了。
他走近一看,清澈的水面之下,趴着一个带着巨壳的小山。
用小山来形容这巨龟,半点不带夸张。
可能感觉到有人看它,它懒洋洋的从巨壳中伸出头来,斜着眼睛打量着水池边上的人。
陪同的李贵妃愤愤不平,指着它道:“就是它!吃了我好几池子的珍贵鱼儿!”
宫昭恒朝贵妃深深施了一礼:“来时,舅父就叮嘱我,这巨龟闯下大祸,让我一定替他跟陛下和娘娘赔罪。”
他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次前来,奉舅父命,奉上万金作为赔礼。还有,舅父特意准备两箱珍珠,希望娘娘能喜欢。”
有侍卫捧着两个长方形檀木箱走上前,宫昭恒打开箱盖,只见里面满满一箱子圆润饱满的珍珠,闪着莹润的微光,几乎颗颗都差不多大小。
烬渊国有玄武,又盛产珍珠。但是这珍珠,是烬渊之宝,轻易不送人。
这次国师一出手,就是满满两箱,足见其诚意。
也能看出,烬渊对这巨龟,是何等的看重。
萧景天和李贵妃都非常满意。
“这巨龟这般巨大,你是准备怎样将它带回啊?路途遥远,恐怕要费不少事吧?”
宫昭恒微笑道:“有办法。只是,还得麻烦这巨龟在这里,再养上几日。”
萧景天大手一挥:“无妨无妨,小事情,小事情。”
现在的他,心情极好。
自从和国师联系上,让他好生先养着巨龟。他的烦恼就来了。
先不说这巨龟食量巨大,每日光喂生肉就花了他不少银子,贵妃更是日日来哭诉,非要他替她那些鱼儿报仇。
自己好生劝慰,说这巨龟乃烬渊国宝,伤害不得,还拿出国库最贵重的头面赏赐于她,才终于消停了两日。
如今,这两箱珍珠,终于可以将这件事彻底的翻篇了。
不过两人还是很好奇,想看看宫昭恒能想出什么办法,将这巨龟远途运回去。
要知道,这巨龟沉重,别说人力,就是八匹骏马,都拉不动它。
宫昭恒在宫中一处偏殿住了下来。
夜深,烛火摇曳。
一张长案上,笔墨泛着微光。
他手起笔落,在雪白纸上写写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将手中画笔放下。
纸上,一辆木车流马栩栩如生,仿佛要跃出纸外。
木车车架以粗壮墨线勾勒,横梁处暗藏三道咬合齿轮,流马腹下滚轮裹着仿兽皮纹路,连牵引绳索的打结方式都标注的清晰。
图纸中央,木车流马的榫卯结构用虚线标出,车板上预留的弧形凹槽恰好贴合巨龟腹甲,巨大之中透着精巧。
白日里从国君那里,他得知了竟然是师父慕容澈设计抓住的巨龟。
又想起来临行前,鲁云川告诉自己,既然自己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活,那就要自己想办法将巨龟平安带回烬渊。
若是成功,朝堂之上,定会有他一席之地。
若是失败,恐怕性命不保。
舅父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的内心。但凡他有一丝动摇,舅父都会立刻改变主意。
他知道,舅父将这重任交给自己,是存了私心的。若不是自己是他的亲外甥,他绝不会冒这个风险。
那可是玄武啊,烬渊的国宝。
有一丝差池,都会连累到己身。
舅父落在他身上慈爱的目光,让他想起了父亲宫长安。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如何将巨龟带回。
听到师父名字的刹那,他有了主意。
师父慕容澈曾经交给他几只木鸟,方便他行事。
得到木鸟的时候,他就抚摸着木鸟,爱不释手。
宫家长子惊才绝艳,所有人都以为他过目不忘,又从小酷爱道术。
没人知道,他酷爱的,其实是鲁班术。
得到木鸟之后,他就忍不住拆了一只,愣是靠着自己这双手,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将它复原。
而且,飞的和之前一样平稳。
他问过师父慕容澈,这些木鸟是何处而来?
慕容澈告诉他,是从云虚宫处得来的。
只是没想到,制作出这木鸟的云虚宫二弟子,竟然就是舅父的儿子,自己的表兄——鲁庭深。
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里面流淌着的一半血液,也来自鲁家。
下一步,只需要让国君找几个能工巧匠,将这巨大的木车流马赶制出来。
当然,自己也需要日日监工才成。
宫昭恒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他定要在烬渊朝中,占一席之地,还是高处。
公主府
绿珠熬了安神汤,鲁亦安和几位大儒喝下后,才觉得发软无力的身体,恢复了几分气力。
绿珠走到鲁亦安面前,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的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鲁亦安看着娇俏的绿珠就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来了精神。
他用手捂着心口处,装作无力的样子,“绿珠,你可要救救我。你们大熙那龙脉,有猫腻。”
绿珠柳眉倒竖:“胡说八道!那可是大熙尊贵的禁地,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我知道了,”她指着鲁亦安的鼻子:“定是你心不诚,冲撞了祖龙。为了惩罚你,你才变成这样的!”
旁边几位大儒,刚有些红润的脸色,又变白了。
都在心里暗自揣测,难道,真的是自己心不诚,心有杂念,才进不得地宫半步?
可能是。
确实存了别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