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宫偏殿
一处房间，白牡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还覆着一块白色锦帕。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无意中听到玉妃娘娘说，陛下属意元太师嫡女为二皇子正妃，一阵天旋地转，她晕倒了。
李文玥让伺候的侍女全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着虚弱的闭眼躺在床上的白牡丹，他这几日戏谑的心思，全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心痛。
自己是疯了不成，每日看着白牡丹为自己心慌难受，好玩么？
心中难过又愧疚，他在白牡丹床前坐下。
将她一双柔夷从锦被中拿出，紧紧的握在手里。
白牡丹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温暖极了。
慢慢睁开眼，待看清握着自己双手的人，竟然是李文玥时，她惊慌的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李文玥的手劲很大，她挣脱未果，哑着嗓子问：“殿下，这是干嘛？快放开奴婢......”
“不是告诉过你，在我面前无需自称奴婢。”李文玥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可是，我就是奴婢啊，这是事实。”白牡丹别过脸去，不再看李文玥。
“我知道你这几天不痛快是因为什么......”
白牡丹心一跳，有些难堪。难道自己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么 ？
握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这件事，本该男子先开口的。金珠，你是真的忘了我么？”
金珠？多么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名字。
白牡丹缓缓转过头，看见李文玥的双眼，就像那璀璨的银河，泛着粼粼的波光。
“你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就没记起一丝一毫么？”
白牡丹疑惑的摇摇头。“记起什么？”
李文玥狠狠的一拳砸在床上，“该死的！”吓了白牡丹一大跳。
“殿下这是干嘛？”白牡丹挣扎着坐起身来，双眼已经泛起了泪光。
“都是奴婢的错，殿下莫生气。”
李文玥从怀中摸索出一个东西，用锦帕包的严实。
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个五彩线缠成的小球，里面还夹杂着金丝，显得金光闪闪。
“还记得这个么？”李文玥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当时，我拿了两个，一个送给了婉清，另一个，送给了你。”
白牡丹脑袋中似乎有隐约的画面闪过，两个女孩子，正喜笑颜开的踢着这小球，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一个少年就站在一旁，带着一脸的宠溺，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孩子。
白牡丹捂住了脑袋，觉得头有些疼。
“这些日子，我做了很多以前和你一起做过的事，可惜，你还是没想起来。”李文玥语气有些失落。
“可恨那些人，害死了婉清，还害的你，忘记了我。”
白牡丹睁大眼睛，她怎么听不懂殿下的话？
自己记起来了，记起来他就是二殿下，经常给三公主送各种小玩意，极为宠妹子的二殿下。
“你不是侍女，你是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世家贵女，陪公主长大的伴读。只是没想到，婉清还没等到那一天，就被害了性命。你比婉清长六岁，那时，你十二岁。”
似晴天里一道霹雳，白牡丹只觉得混沌的脑子，似乎被劈开一道缝。
一些模糊的画面不断飘出来，只是，太模糊。
“那时，我总爱往琼华宫跑，刚开始，的确是为了婉清。可是慢慢的，我看到了活泼爱笑的你。每次看到你，我都会觉得心情很好。每次我送婉清东西，总会准备双份，有她一份，就有你一份。你，记起来了么？”
白牡丹好看的杏眼里 ，泛着雾气。但是她还是摇摇头。
李文玥锲而不舍，“那一日，我眼睁睁看着婉清陷入祠堂火海，我想奔过去救他，却遭了毒手，自己的双腿，断了。 ”
白牡丹顿时想起那张清秀的孩儿面上，恶魔般的笑容，她忍不住低呼一声。
“我记忆全无，后来，靠公主救治，我才记起来那人的脸，我记起来他是怎么伤的你。”
李文玥的脸上，浮起悲哀。“可是，你就是记不起那些往事。”
“婉清走后，她身边的侍女全部清洗了。那时，我就跟疯了一样，想出去保下你。被母妃拼命的拦住了。她告诉我，这是一趟浑水，绝对不可以沾身，否则下场，就是一个死。
那些日子，我生不如死。
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双腿，我终于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难怪那些日子，我总是身不由己的往琼华宫跑，找各种理由的去。我以为自己是爱妹情深，现在想来，不过是我情窦初开罢了。”
白牡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殿下在说什么？
他说他情窦初开？而对象，是自己？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嘴唇颤抖：“殿下，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文玥重重点头，深深的看着白牡丹。
“我自然知道。我告诉你，金珠，我，李文玥，喜欢你。”
“轰！”脑中似乎炸开了无数烟花，姹紫嫣红瞬间将白牡丹淹没。
巨大的喜悦自心底升腾，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奔腾而出。
她捂住脸，“我，我不配。我，我只是个奴婢。”
李文玥拿起她死死捂住脸的双手：“金珠，看着我！别说你本就是世家贵女，就算你真的只是一个奴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
他将白牡丹的双手贴在自己脸上：“傻丫头，这些日子，难道你还没看出我待你的不同？除了你，整个景明宫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只有你，哎，和以前的你，一样笨。”
白牡丹忍不住扑进李文玥的怀中，哭出声来。
“自从知道你要娶正妃的消息，我整个人就不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你就要和别的女子携手一生，我的心，就难受。
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一个奴婢，怎能肖想殿下呢？你看，我就是这么坏......”
白牡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傻丫头，”李文玥的手抚过她的头顶：“笨的要命。原来，你也早将我放在了心里，不是么？
金珠，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么？”
白牡丹从李文玥的怀中直起身子，红肿的双眼带着疑惑，她喃喃着：“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