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妈做好了饭,叫了大家一起来吃饭。
秋菊悠闲的走在前面,志远爸抱着小柏,小松自己走路,跟在后面。
志远爸没出过苦力,人也长得年轻,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和谐的一家四口
秋菊一进来,直奔炕边,一副关心的语气,“燕儿啊,你可得多吃点,这做空月子啊也不能对付。”
说完捂着自己的嘴,假装失言,“哎呀,我这样说,你不会难受吧,瞧我这张嘴。”
秋菊又往炕里挪了挪,余光扫过邱平坦燕的小腹,她心里高兴极了,努力压住嘴角,用手亲昵的在邱燕手上拍了拍。
“妹子,你也别难过了,这人啊,都是命,你看你大哥活生生的一个人,也是说没就没了,咱家这日子真苦啊。
孩子就是跟你缘分没到,好好养身子啊。
房子是有点可惜,可是也没办法住人了。”
“啧啧,这以后可咋办呢。”
邱燕收回手,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吗?你一个寡妇也不容易,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说完也学着她的样子,捂着嘴,“大嫂,我说错话了,你不会生气吧。”
高志远咳嗽了一声,示意邱燕别说了,被邱燕一个白眼瞪回去,高志远没敢讲话。
志远妈进来,“以后还能咋办?这屋给志远两口子住,我去和你爸挤一挤。”
“啥!”志远爸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跟你挤啥?你打呼噜,谁能跟你整一起去?”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秋菊,秋菊心领神会,“妈,爸睡觉轻,这年纪大了,人都经不起折腾,你搬回去他肯定睡不好。”
“那你们让我去哪?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住在一起吗?邱燕在做空月子,你们两个在这一唱一和的啥意思?”
志远妈质问。
志远爸一拍桌子,“你厉害啥?跟谁耍呢?”
志远妈这次没有退让,“这么宽敞的房子睡不下?你们是想逼我走,还是逼刚遭了难得老二两口子走?你们还是人吗?你不愿意和我一个屋,你和她一个屋得了!”
志远妈指着秋菊。
秋菊提高嗓音,“妈!你说啥呢!我这刚没了男人,你就乱讲话,对我名声多不好!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志远爸怒了,指着志远妈,“你那个破嘴会不会说话?这话也是你一个老婆婆说出口的?”
房子烧毁后,邱燕又让高志远来找过一次钱她爸妈还的一百块钱,被子都被火燎了,钱也成为了灰烬。
邱燕看着他们在炕上有来有回的,为了她和高志远住哪的问题,争吵不断,她脸色苍白,语气坚定。
“行了,不用为了我们的事儿吵吵了,我们不住这,行了吧!我们这就搬出去,哪都能凑合,总比这里强,你们爱睡哪睡哪,我们不掺和你们的事儿了。
我嫁来这里这么久,也看出来了,爸你是真偏心,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做老人也没有这样的。”
一口气说出来,邱燕心里也舒服了,她一直觉得公公对大嫂一家偏袒,无论是从钱财还是出力上看。
“孩子,你说啥傻话呢,不要冲动,这就是你家,你就放心住!你这身子还没恢复利索,不要赌气。”
志远妈拉着她。
高志远先偷看了一下他爸的表情,然后又轻声对邱燕说,“别没大没小的。”
声音不大,却让邱燕心里难受,这人,只要涉及到他家里的事,他就变了。
“没大没小?高志远!跟着你就是窝囊,你窝囊,我也跟着受气!今天我还就不在这里住了,你爱跟着就跟着,不跟着你就寄人篱下吧,谁爱管你!”
高志远见她真的动怒了,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反正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家我是一会儿都待不下去了。”
邱燕边说边下炕。
志远爸清了清嗓子,“你嫂子刚没了男人,心里脆弱一些,她还为我们老高家生了两个孙子,我们不能不管她们。”
“我们也没说不管啊?大哥跟志远是兄弟,该帮忙我们还是要帮忙,可是也不能太欺负人了吧!大嫂的裤衩都要我洗?”
邱燕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口。
高志远一直不吭声,面对父亲,可能是从小的压迫,让他害怕。
志远爸看他们是真的要走,脸色一变,“胡说!谁欺负你们了!如果你们两个现在搬走你让别人怎么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
秋菊给志远爸递眼神,在桌子底下悄悄用脚踹他,都被志远爸忽略了,他直直的盯着邱燕,心里有一丝慌乱,他太在乎面子了。
里子再破,面子不能丢。
邱燕也听明白了,志远爸想留住他们,根本就不是心疼他们,怕他们没地方住,怕她身体没恢复好,而是怕丢人,怕别人讲究他。
邱燕冷冷的回头,看着饭桌上的志远爸,“你不让我们走,那你说你让我们住哪?这里不行,那里不让,你让我们咋整?也想让我们消失吗?消失就不打扰你们了。”
志远爸一时语塞,顿了顿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年纪大了喜欢清净,这样吧,这屋你们住。”
又恶狠狠的看了眼志远妈,“你个死娘们和我一个屋。”
志远妈也不愿意,但是为了孩子点点头。
邱燕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我们也能和妈一起住,但事情不是这样办的,不是谁搬出去谁留下的问题,面子也不是这样维护的,志远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偏袒的这么明显,一碗水端不平,也要差不多吧。”
她顿了顿又看向志远妈,“妈你也别过去住,我知道爸不愿意,你也不愿意,我们现在是暂时落了难,没有地方去,我们和你挤一挤,大家都是一家人,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志远妈看了看脸色不善却也说不出来话的志远爸,又看了看脸色不悦的秋菊,她心里知道邱燕是为她好,可是她也不能再让他俩继续苟且了,对不起都不知道埋在哪里的老大。
“我不和你们住,我和志远爸一块,你们小两口过日子,我不掺和,谁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自己想办法去。”
志远爸经过邱燕刚才那么一说,也不好在说啥,要不真要搬走了,没面子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