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文物局介入调查,王家人开始慌了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办公室里却比之前更加安静。
赵文博那句“我马上组织专家连夜出发”的承诺,像一块巨石投入众人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秦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他原以为林舟只是想借省里的名头吓唬一下王家,哪知道林舟这一通电话,直接把省文物局的“主力部队”给调来了。这已经不是吓唬了,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他看着林舟,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行了,都别愣着了。”林舟打破了沉默,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电话预订了一桌饭局。他看向秦峰,开始下达指令:“老秦,赵处长的要求你听到了。清空周边,确保现场绝对安静。这件事,你比我们在行,县里公安的力量,你可以直接调动。”
秦峰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明白!我马上去协调!”
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和林舟绑在了同一艘船上,而且是林舟在掌舵。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林舟交待的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李瑞,”林舟又转向李瑞,“你辛苦一趟,带两个人去高速路口等着,务必把专家组安全、快速地接到现场。记住,低调,别搞得跟迎接领导视察一样。”
“得嘞。”李瑞吹了声口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正好去见识见识,省里的专家是不是都长着三头六臂。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马叔。”林舟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马叔身上。
马叔抬起眼皮,不用林舟开口,他已经明白了意思。“我过去盯着。那小子要是敢在黑灯瞎火里弄出什么幺蛾子,我第一个知道。”他拿起自己的大茶缸,拧紧盖子,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背影沉稳得像座山。
“苏晓。”
“我在。”苏晓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把所有关于主动上缴文物奖励的政策法规、既往案例都整理出来了,并且根据王家的具体情况,草拟了一份包含荣誉奖励、住房安置和就业安排的补偿方案框架。随时可以拿出来谈判。”
林舟点点头,团队里每个人的能力和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秦峰的一声令下,整个红山县的行政机器,围绕着那栋不起眼的小楼,无声而高效地运转起来。
傍晚六点整,王家所在的片区,灯光“啪”的一声,应声而灭。
……
“他妈的!”
黑暗中,王二勇一声怒骂,手里的铁锹“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狂风的呼啸声,像是鬼哭狼嚎。他爹王栓和他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儿子的怒吼吓得一哆嗦。
“咋……咋回事啊?停电了?”王母颤颤巍巍地问,摸索着想去找蜡烛。
“停电?早不停晚不停,偏偏这个时候停!”王二勇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暴躁,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惨白的光柱在屋里晃来晃去,照出他扭曲而愤怒的脸,“肯定是拆迁办那帮孙子搞的鬼!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二勇,你小点声!”王栓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恐,“可不敢瞎说,兴许就是风大,刮断了电线……”
“电线?全村就咱家这片儿黑了,你跟我说刮断了电线?”王二勇一把抢过他爹手里的半瓶白酒,拧开盖子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眼中的疯狂却更盛了。
他用手电照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根部,又照了照墙角那把崭新的铁锹和撬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万事俱备,只欠天黑。现在天是黑了,可光也没了。
他不是没想过打着手电筒挖,可这玩意儿的光柱在黑夜里太显眼了,跟个探照灯似的。而且挖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老远。他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不是昭告天下。
“儿啊,要不……要不算了吧。”王栓凑过来,借着手机的光,能看到他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恐惧,“我这心里总突突地跳,感觉要出事。咱们……咱们就多要点拆迁款,搬到县里去,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非得弄这些?”
“不好!”王二勇猛地推开他爹,眼睛都红了,“安稳日子?拿那百十来万,够干啥的?买个楼就没了!我欠的债怎么办?你跟我妈的养老钱怎么办?守着金山当乞丐,我王二勇丢不起这个人!”
他指着地底下,声音压抑着,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嘶吼:“爹,是你亲口说的,几十箱宝贝!白玉碗能照出人影儿!有了那些东西,别说县里,我去省城都能横着走!这是我们王家翻身的唯一机会!他们越是想拦着,就说明他们越是心虚,越说明这底下真有宝贝!”
王栓被儿子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要不是被儿子逼急了,喝多了酒,他怎么会把这祖上传下来的秘密说出去。
这哪是宝贝,这分明是催命符。
就在父子俩僵持不下,屋里气氛凝重到极点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穿透了风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不是一辆,而是一串。
王二勇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扒着窗缝朝外看。
只见几道雪亮的车灯划破了村里的黑暗,几辆一看就不是普通家轿的越野车和一辆中巴车,没有鸣笛,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家大门外不远处的空地上。
车门接连打开,一个个穿着制服或深色夹克的人影从车上下来,动作迅速而有序。他们手里提着各种看不懂的金属箱子和设备,在手电筒的光束指引下,迅速在王家大院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整个过程,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装备碰撞的轻微声响和低声的指令,那种专业和肃杀的气氛,让王二勇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这不是拆迁办的人,更不是县里那些他熟悉的混混。
他看到了秦峰那张写满紧张的脸,也看到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李瑞),正陪着一个气质沉稳、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王二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娘也凑过来看到了外面的阵仗,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开始念叨:“老天爷啊,这是犯了什么王法了……这是要来抓人啊……”
王栓更是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完了……”他喃喃自语,“全完了……”
王二勇的心脏狂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握着手机的手却抖得连光柱都稳不住了。他看到了那些车身上印着的字——“省文物局”。
这四个字,像四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停电,为什么拆迁办的人一下午都没再来烦他。
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再跟他谈。
人家直接掀了桌子。
就在这时,大门外,那个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了警戒线前。他就是连夜从省城赶来的赵文博。
他看了一眼在风中摇曳的王家小楼,眉头紧锁。然后,他转头对身边的秦峰说:“秦县长,可以通知户主了。”
秦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领,走上前,对着紧闭的大门,用他这辈子最洪亮也最沉稳的声音喊道: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红山县政府工作人员!”
“根据群众举报和初步调研,你们的宅基地范围内,可能存在具有重大历史价值的地下埋藏文物。现在,省文物局专家组已经依法介入调查!”
“从现在开始,这里由省文物局接管,请你们立刻开门,配合调查!”
秦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鼓,敲在王家人的心上。
屋里,王二勇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绝望的灰色。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墙角。
手电筒的光束,不偏不倚地落在那把冰冷的铁锹和撬棍上。
那不再是通往财富的钥匙,而是通往牢狱的铁证。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顺着墙壁滑了下去,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柱在黑暗中胡乱地扫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完了。
他的发财梦,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