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脚步刚踏出宿舍门槛，远处钟楼那声悠长的钟响还在山间回荡。他没抬头看，也没停步，只是把卫衣帽子又往下拽了拽，遮住半边眉骨。刚才那一道青光闪过天际，他知道——库房那边有动静，但不是他该去凑热闹的时候。
“实力不够，装逼翻车。”他低声咕哝，“上次直播带货翻车好歹还能甩锅给运营，这儿要是出事，阎王殿可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命。”
他拐上巡山路，脚步不快，却稳。脑子里系统界面一闪而过，【修仙基础知识速成包】自动展开，一行行口诀浮现在视界角落：聚气凝神，导灵入脉，引外息归丹田……
他一边走一边默念，试着按着节奏呼吸。结果刚运行到第三周天，胸口一闷，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进路边草丛。
“靠，这玩意儿比健身私教课还狠。”他扶着树干缓了口气，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人家练的是功法，我这是拿命在试错。”
但他没停下。反而蹲下身，从地上捡了块枯叶夹着的碎草根——昨天顺来的那撮废弃灵草残渣，虽然灵气稀得跟白开水似的，好歹是个引子。
“两块干粮换这点东西，血亏。”他嘀咕着，把草根攥进掌心，“但总比空手套白狼强。”
当晚回到宿舍，孙大雷鼾声如雷，赵昊轻手轻脚爬上床铺，盘腿坐下，闭眼调息。掌心那点残渣微微发烫，像是回应他的意念。他深吸一口气，引导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热流，沿着任脉缓缓下行。
一次失败，再来。
两次走岔，重来。
三次差点经脉逆冲，他咬牙掐住手腕才压住反噬。
直到子时三刻，丹田深处忽然一凉，像是一滴露水落进深井，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成了！
他睁开眼，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老子当年靠一句话把直播间刷到爆，现在靠一根草根把灵气引进门，这波不算逆袭，算技术性回调。”
接下来几天，他彻底切换模式。
白天照常砍柴扫地，眼神却不停扫视那些内门弟子练功的动作。谁站桩时手指怎么动，谁打坐时嘴唇微张念什么词，他全记下来，晚上回屋就拿笔在《轮值简录》背面瞎写乱画，拼凑可能的法诀片段。
午休时间也不闲着。他花十点信用点开了个“修炼效率模拟”，锁定了后山一处废弃石亭——偏僻、安静，灵气浓度比外门高那么一丝丝，关键是离药园近，正好卡在他预设的“偶遇路线”上。
“这不是修仙，是搞战略布点。”他蹲在亭子里调试呼吸节奏，自言自语，“白天当社畜攒贡献点，中午抽空进修，晚上回家加训，当代修真打工人实录。”
七天下来，体内的灵流终于能自主循环一周天。虽然还没到炼气一层的标准，但五感明显不一样了。夜里走路不用火把，百步内的虫鸣鸟叫听得清清楚楚；扫地时袖角拂过地面，能感觉到尘土扬起的细微阻力。
最离谱的是某天练完功起身，袖袍轻轻擦过石桌，桌面积灰竟无声震起，像被无形的手抹过一样。
“灵力微控？”他盯着自己的手，“我这是要进化成意念搓丸子的路子？”
不过他知道，这些还不够。真遇上危机，光看得清、听得远没用，得有手段。
于是他开始琢磨法术。
系统灌的三大基础术式里，“御物诀”太显眼，万一石头飞起来被人看见就是大麻烦；“燃火印”更危险，烧了山林不说，还得背纵火罪名。
最后他选了“清心咒”。
不伤人、不惹眼，主打一个低调养生，还能防心魔稳神识，完美契合他现在“表面老实人，内心小算盘”的状态。
可自学哪有那么容易。
第一天念咒，脑子更乱，孙大雷打呼的声音直接在他脑门上蹦迪。
第二天，差点把自己催眠过去，醒来发现口水浸湿了半页《轮值简录》。
第三天，他改用现代冥想节奏配合呼吸，把咒语拆成音节，一句一句啃。
终于在一个深夜，他再次闭目凝神，舌尖轻抵上颚，默诵最后一段口诀。
刹那间，脑海像是被人拿抹布狠狠擦了一把，所有杂念退潮，连隔壁鼾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水幕传来。
【位面信用点+5，评价：凡境初悟，可观。】
系统提示悄然浮现，随即消失。
赵昊睁开眼，笑了：“行了，这下真成‘清醒哥’了。以后谁再说我油腻，我就给他来一段清心咒，让他感受什么叫精神净化。”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这几日的修炼成果，不只是灵气运转顺畅了些，更重要的是心里有了底。
以前见了碧瑶这种级别的角色，他得靠系统临时增幅、嘴炮撩妹、外挂救场，纯属赌命式操作。现在不一样了，哪怕还没资格正面硬刚，至少能撑住场面，不至于一碰就碎。
“等真碰上了，不能光靠话术。”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后山，“得让她看到，我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他走出石亭，沿着小路往回走。夜风拂面，衣角轻扬，脚步比以往沉稳得多。
经过药园边缘时，他忽然停下。
前方竹林深处，一道身影正缓步走出，手里提着个青布包裹，身形纤细，步伐极轻。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脚步一顿，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
赵昊立刻侧身隐入树影，屏住呼吸。
那人没靠近，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片刻，随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追，也没出声。
等那股气息彻底散去，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看来她今晚也忙完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掌，刚才情急之下，指尖已经凝聚了一缕微弱灵力，藏在袖口随时准备出手。
“下次……”他握了握手，“别躲了。”
远处内门灯火依稀，映在山壁上，忽明忽暗。
他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步伐坚定。
走到半路，他忽然抬手，在空中虚划一道符印，嘴里轻吐三个字：
“清心——定。”
空气微微一颤，树叶落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