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前面那棵树——它认识我，我也……好像记得它。”
洛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林子深处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棵巨树矗立谷中，树干粗得三人合抱不过来，表面浮着淡金色符文，正一明一暗地闪，和他手臂上的纹路节奏一致。
“你是说，那棵树在叫你？”
“不是叫。”他缓步往前，“是点名。就像老师上课喊学号，轮到我了。”
两人踩着腐叶穿林而入，越靠近那棵树，空气越沉，每一步都像踏在水底。洛璃呼吸开始发紧，赵昊却像是卸了包袱，脚步反而轻了。
等走到树前，他抬起右手，掌心对准树干。就在接触的瞬间，金纹轰然炸开，顺着皮肤钻进体内，一股暖流从指尖直冲天灵盖。
他整个人晃了下，膝盖一软差点跪地，硬是撑住树身没倒。
“赵昊！”洛璃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闭眼颤抖，脸上青筋微微跳动。
三息之后，他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银芒，随即归于平静。
手臂上的赤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极细的银线，埋在皮下，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舒服了。”他甩了甩手，咧嘴一笑，“刚才那感觉，跟泡完温泉喝冰阔落似的，通体舒畅。”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洛璃盯着他，“那棵树……给了你什么？”
“不知道。”他摸着树干，“但我觉得它是老熟人。可能上辈子我在这儿当过保安，负责看园子。”
她说不出信不信，只觉得这家伙自从贴了那棵树，气质变了。不是变帅了，也不是变强了，而是……稳了。像一台常年卡顿的手机突然清完内存，连呼吸都带着股“老子现在很流畅”的劲儿。
“走吧。”他转身拍了拍她的肩。
两人沿树根旁的小径往谷口走，地上星兰草开得正盛，蓝紫色花瓣泛着微光。风一吹，草尖晃动，发出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轻轻摇铃。
忽然，赵昊脚步一顿。
“又怎么了？”洛璃问。
“没事。”他抬手摸了摸鼻尖，指尖沾了点湿，“就是……有点过敏。”
她刚要说话，也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溪水潺潺，石面光滑，一个女孩站在对岸青石上，背对着他们。
粉发高高扎起，双髻像兔耳般翘着，发尾垂到腰际，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色的光泽。她穿一件浅粉荷叶边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脚踝纤细，赤足踩在石头上，连脚趾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
她没回头，也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和这片山谷融为一体。
赵昊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发干。
这不是普通的漂亮。这是那种你第一眼看到，会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的美。像是现实世界被pS过渡，又像是游戏里顶配建模误入人间。
他脑子里蹦出四个字：天生丽质。
紧接着又冒出一句弹幕热梗：这脸，犯法了。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鼻腔里的血意越来越重，一滴血顺着下巴滑下来，滴在星兰草叶上，砸出一个小红点。
他没擦。
不是不想，是动不了。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风停了，水声远了，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女孩似有所觉，微微侧头。
眼角余光扫来，四目并未相接，可那刹那的光影交错，已足够让人心神失守。
赵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系统要是这时候蹦出来让我做选择题，我肯定选“立刻表白”。
洛璃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拽了下他袖子：“你流血了。”
“没事。”他声音哑了，“可能是……高原反应。”
“这是森林，不是高原。”
“那……是灵气过敏。”
“你之前不是说你能扛住？”
“这次不一样。”他盯着那道身影，喃喃，“这属于超纲考题，不在复习范围里。”
洛璃皱眉看着他，又看向溪边的女孩。她也觉得那女孩美得不像话，可还不至于让人当场流鼻血。
除非……
她忽然想到什么，眯起眼：“你不会是……对她有感觉吧？”
“胡说什么。”他立刻否认，“我只是……生理本能。你看动物园里猴子见母猴发情还抖呢，这叫生物共鸣，不丢人。”
“那你抖什么？”
“我没抖。”
“你腿在抖。”
“那是风吹的。”
话音未落，一阵微风拂过，卷起女孩发丝，她缓缓转过半张脸。
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唇若点朱。鼻梁挺秀，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像是画家一笔勾成。
赵昊呼吸一滞，又一滴血无声滑落。
他抬手抹了一把，掌心鲜红。
“这颜值放抖音，一条视频点赞破亿，评论区直接瘫痪。”
“那你打算怎么办？上去搭讪？说‘小姐姐加个微信’？”
“我不敢。”他老实点头，“这种级别的美女，随便一个眼神都能让人自闭。”
两人说话间，那女孩似乎察觉到更多动静，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正脸完整呈现的那一刻，赵昊只觉得脑仁嗡了一声。
五官每一处都挑不出毛病，却又不显得虚假。那种美带着生命力，像是春天第一朵绽开的樱花，带着露水和晨光。
她目光扫来，清澈见底，没有敌意，也没有好奇，只是淡淡一瞥。
可就是这一眼，赵昊鼻血再次涌出，顺着手腕流到手肘。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去擦。
洛璃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语气复杂：“你明明是心动。”
“我这是应激反应！”
“应激谁？”
“应激天道。”他咬牙，“这种人出现在这儿，本身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她站那儿，我就觉得这世界代码出错了。”
洛璃还想说什么，却见那女孩轻轻抬脚，从青石上跃下，裙摆飞扬，落地无声。
她没有离开，只是站在溪边，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赵昊僵在原地，手还捂着鼻子，血从指缝往下滴。
洛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溪边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赵昊喉结滚动，想迈步，腿却不听使唤。
他知道不能过去。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这一刻的相遇太纯粹，像是命运悄悄掀开的一角。只要他开口，哪怕说一句“你好”，这画面就会碎。
所以他不动，也不说话。
只是任由鼻血一滴滴落下，滴在草叶上，晕开成深色斑点。
女孩静静站着，风吹动她的发丝，裙角微扬。
赵昊的手还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