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一脚踏进光门，脚底像踩上了烧红的铁板。他没喊疼，也没退缩，整个人直接被吸了进去。
那扇门像是活的，一碰就抖，抖得空气都跟着震。他的身体刚进去一半，四周就开始拧着转，像被人塞进了洗衣机，还开了甩干模式。骨头咔咔响，耳朵嗡嗡叫，五脏六腑全乱了位置，胃里那包泡面差点原路返回。
他咬牙挺住，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哥哥加油——”那是唐果录在吊坠里的语音，现在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一遍遍默念，越念越快，像是在打节拍，对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撕扯感。
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听不清词，但语气阴冷。接着画面一闪，南宫雪站在血雾里，手里拿着注射器，冲他笑。那笑容不熟，也不暖，像是看一个死人。
“别装了。”她开口，“你根本护不住他们。”
赵昊猛地摇头。他知道这是假的。可那股寒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系统呢？他心里喊了一声，没人回。
界面消失了，信用点看不见，任务进度也查不了。他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靠不住。
但他没慌。上一秒他还坐在主控室敲键盘，下一秒就被扔进这种鬼地方，要是这时候崩溃，之前那些直播炫富、公司倒闭、泡面度日的日子白熬了。
他放松肩膀，任由那股力道拉着自己往前走。系统以前提过一句“顺流法则”，说穿越时别硬扛，要顺着来。他当时当笑话听，现在拼了命地回想那句话的细节。
果然，身体的拉扯感轻了一点。
他又集中念头，反复提醒自己：“阻止鬼王复活，阻止鬼王复活……”
三个来回后，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滴”。
【……坐标校准完成……】
【环境适配中……】
【欢迎进入《诛仙》番外篇】
系统回来了，断断续续的，像信号不好的微信语音。
赵昊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整个人猛地一沉，像是从高空摔下来，砸进泥地。
他跪在地上，手撑着黑乎乎的土，指缝里全是湿泥。鼻子里冲进来一股味儿，又腥又闷，混着腐叶和铁锈的气息。这不是正常的空气，更像是谁把整座山的呼吸都憋了十年，一口气吐出来。
他抬头。
天是红的。不是晚霞那种红，也不是夕阳那种红，是病态的、发紫的那种红，像一块结了痂的伤口盖在头顶。月亮挂在半空，边缘不齐，颜色暗红，像只睁了一半的眼睛。
“这地方真够刑的。”他抹了把脸，站起身。
四周全是树，高得离谱，树皮发黑，裂开一道道口子，像是被人用刀划过。地上铺着枯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底下不知道埋了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卫衣还在，兜帽耷拉着，裤子破洞比来之前大了一圈。吊坠贴在胸口，还在震动，估计是系统在后台加载数据。
他刚想松口气，忽然察觉不对劲。
空气太重了。
每吸一口，肺里就像灌了铅，胸口发闷，脑袋发胀。这里的灵气浓度远超现实世界，但乱得很，时强时弱，像一群野狗在打架。
他运了口气，想试试能不能调动修为，结果丹田一抽，疼得他弯下腰。
“靠，这也能水土不服？”他咧嘴。
看来不能硬来。这地方的灵气带刺，不驯服就伤人。
他环顾四周，想找点参照物。视线扫到身后，发现一座石台，半塌不塌的，上面刻着符文，跟他在学院建的那个传送阵有点像，但更旧，边缘都被藤蔓缠死了。
“难道这儿本来就有传送点？”他走近两步，伸手摸了摸石头。
凉的，表面有一层滑腻的东西，像是苔藓，又像是干掉的血。
他赶紧缩手，甩了两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吼。
不像狼，也不像虎，听着像某种东西在喉咙里卡住了，一边喘气一边咆哮。声音不大，但在这种死寂的林子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赵昊立刻蹲下，背靠石台，眼睛盯着声音来的方向。
树影晃了一下，没看到东西。
但他注意到地面——刚才那声吼响起时，落叶微微颤了颤，像是有震动从地下传上来。
“这地方不止我一个活物。”他低声说。
他摸了摸兜，想找手机，忘了早就关机了。又摸系统吊坠，确认还在。
刚准备起身，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凉。
不是风吹的，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实在在的，像针扎。
他慢慢转头。
林子深处，有片空地，站着个影子。
不高，不胖，穿着宽大的袍子，脑袋低着，看不清脸。但它不动，就这么站着，像是等他回头。
赵昊没动。
他不敢动。
几秒后，那影子抬起了头。
没有五官，整张脸平的，像一张纸。
赵昊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往后退，脚跟撞上石台，发出“咚”的一声。
那影子立刻消失。
不是跑，不是闪，就是一瞬间没了，连树叶都没晃。
赵昊喘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见鬼了？”他自言自语。
可他知道，这不是鬼。这地方没那么简单。南宫雪搞突袭，他来救火，结果一脚踩进这么个邪门世界，连敌人都没见着，先碰上个无脸怪。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强迫自己冷静。
系统在，任务在，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他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约莫一米长，一头削尖了当武器。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手里有东西，心里踏实点。
他最后看了眼天空。
血月还在，没变。
他迈步往前走，沿着石台边的小路，往林子外探。
走了不到二十米，地面开始变化。泥土变硬，夹杂着碎石，路上出现车辙一样的痕迹，很深，像是有什么重物拖过去。
他蹲下看，发现车辙边缘有黑色粉末，凑近闻了一下，焦味。
“有人来过。”他说。
而且时间不长。
他顺着痕迹走，没多久，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原本应该是村庄，现在只剩断墙和焦木。几根旗杆歪着，上面挂着破布，写着几个字，他不认识。
村子中央有口井，井口封着石板，上面画了个符。
他走近，发现符是新鲜的，墨迹还没干透。
“刚封的？”他皱眉。
正想着，井底传来“咚”的一声。
像是有人敲了下井壁。
赵昊后退一步，树枝横在身前。
井口的符纸轻轻抖了一下。
他盯着那张纸，呼吸放轻。
三秒后，符纸自己烧了起来，火是蓝色的，烧完后留下一缕烟，盘旋上升，在空中形成一个字：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