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瞬间再次举枪戒备,枪口齐刷刷地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岩罕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角落。
战术手灯的光柱刺破黑暗,最终定格在一个用粗大钢筋焊接而成的、如同囚笼般的铁笼子上!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人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污垢和伤痕,瘦骨嶙峋,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他头发花白而杂乱,胡子拉碴,脸上满是污渍和憔悴,只有那双深陷的、浑浊的眼睛,在感受到光线时,艰难地睁开,闪过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光芒。
“陈教授!”刘玉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粗糙的钢筋,试图看清笼子里的人,“教授!是您吗?教授!”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老人似乎被声音刺激,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透过杂乱的花白头发,看到笼外泪流满面的刘玉时,那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神采。
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小玉……是……是你吗?我不是……不是在梦里吧……”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中断。
“是我们!是我们来救您了!教授,您坚持住!”刘玉哭着,用力地摇晃着坚固的笼门,但那由厚重钢铁铸造的门户被一把硕大的、看起来异常坚固的铁锁牢牢锁住,纹丝不动。
张建国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那把大锁,又用力拽了拽,锁链发出哗啦的声响,却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他妈的,这锁够结实的!让开,刘博士,我用微型炸药把它炸开!”他说着,就要从战术背心上取下塑性炸药。
“不……不行!”笼子里的陈教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提高了声音,虚弱但异常焦急地阻止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不行!这……这附近的空气中,漂浮着,咳咳……漂浮着大量的放射性粉尘,浓度很高……那些设备里,还有,还有未转移的浓缩材料……
用炸药,哪怕是微量的,产生的冲击波和火花,也很可能引起……引起链式反应!会……会引发临界事故!我们……我们所有人都会……
都会瞬间被高剂量辐射……”后面的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岩罕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立刻对已经拿出激光切割器的夜枭下令:“用激光!小心控制深度和温度,绝对避免产生火花!快!”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夜枭不敢怠慢,立刻蹲下身,启动激光切割器。一道炽白耀眼的光束射出,精准地聚焦在锁梁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金属被高温迅速熔穿,红色的熔融金属液滴缓缓滴落。
在等待切割的同时,陈教授强撑着虚弱到极点的身体,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急促地说道:“他们……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一个天然的铀矿脉……纯度……纯度极高……远超普通矿藏……他们……
他们在进行……武器级浓缩……实验……已经……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必须……必须阻止他们……资料……核心资料……”他的话虽然破碎,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突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接近的巨大爆炸声,从矿洞的深处猛地传来!整个矿洞如同一个被敲击的巨钟,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顶壁上,大大小小的碎石和尘土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如同下起了一场石头雨!一条可怕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在实验室的顶部岩壁上蔓延开来!
“爆炸提前了!妈的!他们设置了诡计引信!”夜枭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厉声吼道,“冲击波和坍塌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立刻!”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形。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坚固的铁锁终于被激光从中切断!张建国毫不犹豫,一把拉开沉重的笼门,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陈教授背在了自己宽厚结实的背上。
“教授,抱紧了!咱们回家!”他低吼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老人牢牢固定住。
“走!”岩罕当机立断,大吼一声,一把拉起几乎要虚脱的刘玉,众人沿着来时的通道,开始向着洞口的方向亡命狂奔!
身后,爆炸声如同追命的鼓点,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越来越近!巨大的声浪冲击着耳膜,脚下的地面在疯狂颤抖,仿佛整个山体都要塌陷下来。
通道顶部不断有巨大的岩石块轰然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烟尘弥漫,几乎让人窒息。他们是在与死神赛跑,是在与时间竞速!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光线!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那是洞口的自然光!
希望就在眼前!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冲向那片象征着生还的光明!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洞口,呼吸到外面自由空气的最后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了洞口那略显刺眼的光晕之中,恰好挡住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索罗门,那个本该在上次交锋中落网的男人,此刻正举着一把银色的手枪,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疯狂、残忍和胜券在握的扭曲笑容,枪口不偏不倚,正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岩罕。
“游戏结束,朋友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的信子,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冻结了所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