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萝踉踉跄跄走近,发现那棺椁周围布满细小的裂痕。
哎!凌霜叹息道:“三百年前,双生子的预言引发政变。你母亲为保护你和你姐姐,将你们分开抚养,可惜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她指向棺椁底部蠕动的黑雾,“有人用九幽邪术污染了你姐姐的灵魂,企图借她的肉身复活魔尊。”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暴涨成巨蟒形态,朝着阿萝扑过来。林铮横剑阻挡,却发现剑锋直接穿过了实体。阿萝急中生智,将灵枢之力注入青铜戟残片。两截残片在空中碰撞出清越鸣响,拼合成完整的古兵器。她挥动青铜戟斩向黑雾,金色锋芒所过之处,腐肉般的组织纷纷剥落。
另一边的凌霜,抛出漫天花瓣,每片花瓣都化作符咒贴在棺椁上。阿萝会意,将完整青铜戟插入棺椁顶端的凹槽。霎时间,整个大殿都被金光填满,棺中少女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清澈如水,没有半点杂质,仿若婴孩一般。
“谢天谢地,小主,您终于醒了。”凌霜擦去眼角泪珠,“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你们的母亲,这次绝不会再失职。”她转向阿萝和林铮,郑重行了个大礼,“二位小主人,琼华宫从此听凭差遣。”
话音方落,苏醒的少女身子开始虚幻,声音确是如此清晰:“阿萝,姐姐我毕竟遭了巫术,灵魂还是被染上些许污点,要去沉睡渊洗剑,驱除千年污秽,就不能与你团聚了——有凌霜前辈和林姐姐护佑你,姐姐也就放心了。保重哦!”
关于沉睡渊,谁都知道,那是全领域名贵宝剑洗污处。但凡宝剑沾惹了腥气晦气血气,只要在此渊洗它七七四十九天,便会吸收洗剑人的污点,将那污点转化成澄明之刃,卸掉所有不良污垢。由此,洗剑人要忍受被剥离的锥心之痛。
“姐姐,不要走……”阿萝大吃一惊,心中难受至极。她连忙伸手去抓,却抓到一缕轻烟。那轻烟在她掌中盘旋了一阵,随后消散。
“阿萝,这是你姐姐的宿命,改变不了的。”林铮过来,轻声细语安抚她。
哎……凌霜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未洗去小主身上的全部污点,只能去沉睡渊了。”
音落,对着阿萝又深施一礼:“小主,放心好了,我会和林小主一起好好保护你的。”
“凌霜前辈,谢谢您。”阿萝扶起凌霜,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户望去,只见数百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正列队登山,领头的正是那个本该死去的紫袍人。此时此刻,他站在雪地里仰头大笑,阴鸷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丫头们,不要以为你们占了便宜,且看你们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天罚?哈哈哈……”
林铮握紧长剑就要冲出去,被阿萝死死拉住:“林铮姐姐,切不可硬拼。”
“阿萝,你的意思是说……”
阿萝盯着紫袍人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笑了:“他在骗我们。因为,真正的危机不在外部,而在那里……”她指向大殿深处,突然亮起血光的封印阵,“那里才是一切的根源。”
凌霜脸色剧变:“糟了!他提前启动了献祭大阵!”彼时,整座宫殿开始剧烈摇晃,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涌出腥臭的黑水。阿萝咬破指尖在青铜戟上画出符文:“林铮姐姐,去毁了阵眼!凌霜前辈,劳烦您护法!”说完纵身跃入不断扩张的裂缝。
“阿萝,危险,你快回来……”林铮想也没想跟着跳了下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灵脉深渊,无数扭曲的人脸,在黑水中上下沉浮。阿萝将灵枢之力缓缓注入青铜戟,戟尖绽放出净化白光。她看见深渊底部有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跳动,每跳一下就喷出更多黑雾。
“那居然是……母亲的心脏?”阿萝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颗布满裂痕的心脏。
正忖思间,林铮从后方抱住她,将龙族血脉注入她的经脉:“阿萝,别愣着呀,咱们一起动手!”两人合力将青铜戟刺入心脏表面最大的裂缝。
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黑雾疯狂回流心脏。阿萝看见母亲的身影在白光中浮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我的孩子们,你们做得很好。”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心脏恢复了正常的鲜红色泽,表面的裂缝也被金色光芒填补。
随后,她们被上升气流托回地面时,正好落在大殿中央。紫袍人正疯狂捶打着失效的罗盘,看见她们安然无恙,眼中满是惊恐:“啊?这决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活着,这绝不可能……”话音未落,凌霜挥袖洒出漫天金针,将他钉死在殿柱上。
“结束了吗?”林铮擦掉脸上的血迹。阿萝望着重新闭合的灵脉入口,摇头道:“这只是开始。玉佩上的其他星标……”她话音未落,冰凰小鸟突然发出尖锐啼鸣,展翅指向东方天际——那里浮现出一轮血色弯月。
凌霜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发髻,语气沉重:“三百年前的浩劫即将重现。这次我们必须联合所有守护者,才有一线生机。”她展开一幅泛黄卷轴,上面标注着五个闪耀的星标,“从最近的蓝丘青狐族开始吧。”
阿萝握紧青铜戟走向殿门,忽然回头笑道:“对了,凌霜前辈,还没问您呢,为什么要帮我们?”凌霜拢了拢衣袖,露出腕间与阿萝相同的灵枢印记:“小主,因为我也属于你母亲的一族啊。”
夜色如墨,三人踏出神殿。寒风卷着枯叶掠过阿萝的靴尖,远处天际隐隐泛起不祥的紫芒。凌霜指尖轻点星标,卷轴骤然浮空,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我们跟着指引走。”她神色凝重,衣袂翻飞间已跃上石阶。
行至半途,密林忽起迷雾,兽瞳般的幽绿磷火在雾中明灭。阿萝刚欲挥戟,却被凌霜按住手腕:“莫动!这是青狐族设下的最外部结界考验。”话音未落,藤蔓缠住她的脚踝,却对凌霜恭敬退让。原来那抹灵枢印记竟能通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