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谨从南海归来,修复了那枚破损的储物手镯,便时常沉浸在把玩和研究中,对那方寸之间的储物之能啧啧称奇,连带着对炼器之道的兴趣更浓厚了。
这日,他正于静室中钻研炼器古籍,忽感心神一动,与他自身灵力紧密相连的后山秘地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那处正是安置龙蛋,并布下重重聚灵阵的核心区域。
“嗯?”柳谨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后山秘地。只见原本平稳运转的聚灵阵此刻光芒大盛,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的液滴,疯狂地向阵眼处那颗硕大的龙蛋涌去。龙蛋表面,原本古朴玄奥的纹路此刻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着璀璨的金光,蛋壳内部传来一阵阵有力的“叩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急切地想要破壳而出。
清虚、玄尘、赵铭等人也被这动静惊动,纷纷赶来,围在柳谨身后,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一幕。
“师尊,这是……龙蛋要孵化了?”赵铭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真龙啊!这可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柳谨点了点头,目光紧紧锁定龙蛋。在他的感知中,龙蛋内的生命气息正在急剧攀升。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蛋壳顶端破开一个小洞,一只覆盖着淡金色细鳞、顶端有个小凸起的小爪子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努力扒拉着周围的蛋壳。
紧接着,又是几声脆响,蛋壳破裂的范围扩大,一个小巧玲珑、顶着两只稚嫩小角的金色龙头钻了出来。它似乎有些茫然,晃了晃脑袋,那双纯净如同赤金般的眼瞳眨了眨,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在场所有人中灵力最为浑厚、也与它气息最为亲近的柳谨。
“呜~”
一声微弱却清越的龙吟响起,小家伙奋力挣脱剩余的蛋壳,露出了全貌——身长不过尺余,通体覆盖着细密柔软的金色鳞片,腹下五爪清晰可见,虽然体型迷你,但那五爪之形已初具神龙威仪。
它摇摇晃晃地飞起,直扑柳谨而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小金龙一头撞进柳谨怀里,龙身缠绕上他的手臂,亲昵地用龙头蹭着他的脸颊,口中发出“呜呜”的哼声,那双赤金色的眼瞳里满是亲近。
一股精神意念传入柳谨脑海:“父…亲…”
柳谨身体一僵,感受着手臂上那冰凉的触感,再看看怀里这甩着尾巴、一脸孺慕的小家伙,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他这连道侣都没有的单身神仙,居然就这么喜当爹了?还是条龙的爹!
“师尊…它…它好像把你当爹了?”清虚张大了嘴巴,喃喃道。
旁边的玄尘抚须的手顿在半空,赵铭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不得那被龙认爹的人是自己。
柳谨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金龙的头。触感微凉,鳞片光滑柔软。小家伙似乎极为享受,眯起了眼睛,龙尾欢快地摆动起来。
“罢了,既然你跟了我,总得有个名字。”柳谨看着它一身耀眼的金鳞,沉吟片刻,“便叫你‘金鳞’吧。望你日后能翱翔九天,鳞甲生辉。”
“金…鳞…”小家伙歪着头,似乎听懂了,将这个名字和自己的存在联系了起来,欢快地又蹭了蹭柳谨,意念传来:“喜欢…金鳞…喜欢父亲…”
柳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点宠溺的笑容,算是默认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父子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柳谨的生活里便多了一项重要内容——奶龙。小金鳞虽然灵性十足,但破壳消耗巨大,身体颇为虚弱,需要大量精纯灵气滋养。柳谨不得不每日耗费自身金丹灵力为其温养经脉,又调配了灵参汤喂食。
在柳谨和聚灵阵的双重滋养下,金鳞成长得极快,不过数日,体型便大了一圈,鳞片光泽更盛,飞行也稳健了许多,整日在云隐仙府内穿梭嬉戏,时而追逐蝴蝶,时而好奇地打量弟子们修炼,成了宗门里最特殊也最受宠爱的一员。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云隐宗乃至终南山区域,都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天空更加澄澈湛蓝,山间云雾缭绕,平添了几分缥缈仙意。宗门内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欲滴,一些普通的花草仿佛被注入了灵性,花瓣更加饱满,色泽更加艳丽。药田里的灵植,无论是月光草还是玉晶灵稻,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温柔抚摸过,生长速度明显加快,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蕴含着比平日更精纯的灵气。
尤其是那几株被柳谨视为宝贝的人参,参体隐隐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灵气逼人。
更让众人惊喜的是,空气中的灵气不仅变得更加浓郁,似乎还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活性”,吸入体内,运转周天都顺畅了许多,往日修炼中遇到的一些滞涩之处,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这是龙族天生汇聚气运,带来的天地福泽啊!”玄尘道长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他博览群书,对龙族的神异知之甚详,“金龙乃瑞兽之王,它的存在本身,就能引动、凝聚一方天地气运,福泽万物!我云隐宗,得大造化矣!”
接下来的日子,在金龙气运的加持下,云隐宗上下仿佛坐上了修行的高速列车,修为进展一日千里。
而受益最大的,莫过于柳谨本人。
他本就已是金丹中期修为,此刻在金龙气运的眷顾和浓郁灵气的滋养下,修为提升的速度简直犹如坐上了高铁。丹田内的金丹日益凝实、璀璨,自行运转周天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对天地灵气的吸纳和炼化效率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闭关,只是日常的吐纳修炼,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金丹在不断地被淬炼、壮大,距离那金丹大成、圆融无暇的境界,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体内灵力奔腾如江河,神识覆盖范围再次扩张,对法术神通的领悟也水涨船高。
柳谨能感觉到,自己距离金丹后期,甚至金丹圆满,已经近在眼前。这种几乎毫无瓶颈的飞速提升,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心中对金龙带来的这份“大礼”更是看重。
而随着金鳞的成长,一些源自血脉深处的传承记忆碎片,也开始在它意识中逐渐苏醒。
这日夜晚,金鳞如往常般盘在柳谨膝头假寐,忽然它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凝重。
“父亲…”它用精神意念呼唤柳谨。
“怎么了,金鳞?”柳谨放下手中的古籍,低头看去。
“通道…天地的通道…”金鳞的意念断断续续,带着一丝忧虑,“封印…在坏掉…”
柳谨神色一凛,坐直了身体:“封印?是仙帝封印吗?慢慢说,你感知到了什么?”
金鳞努力组织着传承记忆中的信息和它自身那玄妙的天地感应:“嗯…隔绝仙凡的…大封印。它…本来应该很慢很慢地变弱…但现在不是…”
小家伙伸出小爪子,比划着,试图让柳谨明白:“有东西…在破坏…坏掉的速度…快了…”
它模糊地感知到,那横亘于仙凡之间,导致此界灵气枯竭的庞大封印,其磨损消散的速度远超正常的自然衰减。仿佛有某种外力,正在持续不断地侵蚀、削弱着封印的根基。
柳谨闻言,眉头深深皱起。
他轻轻抚摸着金鳞冰凉的鳞片,目光透过静室的窗户,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看来,这悠闲种田的日子,未必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