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灰色工装的方小妖收敛了几分疯癫气，只是眼角眉梢的狡黠藏不住。她跟在牧野身后，踩着碎石路往钢铁之城的哨卡走去，手里还拎着一个装着少量矿石的布袋——这是他们准备的“敲门砖”，也是伪装成普通幸存者的道具。
越靠近哨卡，废墟的密度越低，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由废弃集装箱堆叠而成的防御工事。几个穿着破旧战术服、背着改装步枪的守卫正趴在工事顶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当牧野和方小妖走近时，一道刺眼的探照灯立刻打了过来，伴随着粗哑的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牧野停下脚步，微微扬起手里的矿石布袋，语气平静：“幸存者，来换点生存物资。”他早就在探测仪里确认过，这些矿石虽然不是稀有品种，但在钢铁之城足够兑换基础的水和食物，也不会引起过度关注。
一个守卫从工事上跳下来，手里的步枪枪口斜指地面，却始终对着两人。他绕着牧野和方小妖转了一圈，目光在牧野背后的秦式弩和方小妖拎着的布袋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他们的工分手环上——这是进入钢铁之城的必备品，能显示个人工分数量，也是身份的证明。
“工分够吗？进城要交‘过路费’，每人五十工分。”守卫撇了撇嘴，似乎对两人手环上显示的几千工分不屑一顾，“别想着耍花样，里面的规矩比废墟里的变异体还狠。”
方小妖抢先一步扣动了手环上的兑换按钮，两道微光从手环中飞出，落在守卫的手环上。她笑得一脸无害：“大哥放心，规矩我们懂。就是刚从外面来，不太清楚城里的情况，不知道哪能换点燃料？”
守卫收了工分，脸色稍缓，指了指身后的城门：“进去直走是交易区，交易所就在那片最高的铁皮楼里。燃料贵得很，你们这点工分省着点花。对了，别往西边去，那是机械教派的地盘，他们看谁都像‘待改造的废料’；北边是暴徒帮的场子，打架比吃饭还勤；咱们守的东门这边，算是交易所的势力范围，相对安全点。”
谢过守卫后，牧野和方小妖穿过厚重的铁皮城门，踏入了钢铁之城的内部。眼前的景象与城外的荒凉截然不同——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用钢板和帆布搭建的简陋棚屋，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机油味和汗水的酸臭味混合的复杂气味。行人们大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脚步匆匆，脸上带着警惕又麻木的神情。
“好家伙，这地方比我想象的热闹多了。”方小妖压低声音，眼神却在飞快扫视四周，“你看那边，有人在用工分换罐头，还有人在卖改装零件——价格比外面贵了三成不止。”
牧野点了点头，他注意到街道两旁的棚屋上大多挂着不同的标志：有的画着天平，有的刻着齿轮，还有的贴着带血的刀。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应该就是三大势力的标识。画着天平的显然是交易所的地盘，这里的人交易时都要出示工分手环，秩序相对井然；刻着齿轮的区域偶尔能看到穿着金属外骨骼、脸上带着机械零件的人走过，他们眼神冷漠，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而贴着刀的方向，则隐约能听到争吵和酒瓶破碎的声音，气氛最为紧张。
“先去交易所看看。”牧野拉着方小妖往守卫指的铁皮楼方向走，“燃料是首要任务，而且交易所消息灵通，能打探到咸阳墟的更多线索。”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沿途看到不少令人心惊的景象：一个失去手臂的人在用工分兑换简陋的机械义肢，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卖过期面包的摊位争抢，还有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人在收取“保护费”——他们手臂上都有暴徒帮的刀形纹身。
“这地方简直就是个火药桶。”方小妖皱眉，“交易所能在机械教派和暴徒帮之间站稳脚跟，肯定不简单。咱们得小心点，别卷入他们的势力争斗。”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栋最高的铁皮楼前。楼身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工分交易所”五个大字，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守卫，腰间别着制式手枪，比城门的守卫气派多了。楼前的空地上，不少人在排队等待交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神情。
牧野正准备拉着方小妖排队，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两位是第一次来钢铁之城吧？”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本旧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很小，却透着精明的光，“要不要找个‘向导’？我熟门熟路，能帮你们省不少工分，还能避开不少麻烦。”
方小妖挑了挑眉，刚想开口拒绝，牧野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他看着中年男人，语气平淡：“向导费多少？你能帮我们找到性价比最高的燃料供应商吗？”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不多不多，一百工分就行！燃料供应商我认识好几个，保证给你们找最实惠的。而且我还知道哪能买到最新的情报，比如……咸阳墟的消息。”
听到“咸阳墟”三个字，牧野和方小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和好奇。这个看似普通的向导，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找咸阳墟？钢铁之城的水，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