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的晨雾如轻纱般缓缓散去,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万千金鳞。林越静立湖畔,一袭青衫随风轻扬。他深吸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感受着体内截然不同却又完美融合的两种力量。
其一,是源自那场奇异流星雨、烙印于血脉深处的超凡之力。这股力量赋予了他超越凡俗的体魄、力量、速度,以及那足以无视重力、翱翔九天的飞行能力。它如同基石,构建了他存在的非凡维度。
其二,则是刚刚臻至圆满的《长生诀》真气。七股性质迥异却又浑然一体的先天真气在经脉中自在流转。金色的锐金之气、青色的乙木之气、黑色的玄水之气、赤色的离火之气、黄色的厚土之气,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息;再加上至阴至寒的太阴真气和至阳至刚的太阳真气,阴阳互根互用,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大周天循环。
这股力量,让他与这片天地的呼吸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精神意念活泼灵动,感知范围扩大了数倍不止。此刻,他不仅能清晰地到湖畔水汽的蒸腾、鱼儿的游动,更能感知到风中带来的远方讯息,数十里外城镇的喧嚣、百姓的疾苦,都如画卷般在心神中徐徐展开。
这种内外兼修的强大,堪称此世武道极致,却让他产生一种奇特的感受------并非志得意满,而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闲适,或者说...淡淡的无聊。就像一个游戏玩家已经将角色练到满级,装备毕业,突然失去了明确的目标感。
《长生诀》已然修成,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日夜感悟天地,将这份的底蕴夯实,最终融入自身的《清寰御正谱》,创出专属的后续道路。
至于《慈航剑典》的、《天魔策》的各路极端法门,或许有其独到之处,但相较于中正平和、直指天人奥秘的《长生诀》,对他而言吸引力大减。和氏璧的异力洗精伐髓?对他这具早已在陨石能量作用下蜕变的超人体魄而言,怕是收效甚微。邪帝舍利的元精?即便再来十份,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那最神秘的《战神图录》所在战神殿,却游走于虚空,时机未至,强求不得。
总得找点事情做做,不然这身力气,岂不是要生锈了?整天打坐练功,也太无趣了些。林越摇头失笑,自语声惊起了湖畔芦苇丛中的几只水鸟。
他心态早已从最初穿越时的谨慎探索,调整为一种更为从容的体验者姿态,游戏人间,但求心安。这种心态的转变,也让他行事风格更加随性自然,少了几分刻意的算计,多了几分源自实力的洒脱。
念头转动间,一个名号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朱粲,迦楼罗王。
此獠恶行,他在现代社会都早有耳闻。其军队行径如同蝗虫过境,不事生产,专事掠夺,所过之处如遭瘟疫,十室九空。更令人发指的是,竟公然以人肉为军粮,视百姓如两脚羔羊,其言行已彻底踏破了人伦底线。如今其势力初成,盘踞汉水流域,以襄阳、南阳为中心,正是开始大规模为祸之时。
便是你了。清除此等世间之恶,正合我意。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此举并非为了什么虚无的天下大义,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个人喜恶,一种现代文明社会培养出的价值观对这种反人类行径的本能排斥,以及为自己这身超凡力量找一个用得其所的目标。这让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更加真实,而非一个纯粹的过客。
心念既定,便不再犹豫。
他身形微微一晃,下一瞬间,体内源自天外陨石的力量沛然勃发!无需提气纵跃,他的身体便如同失去了重量,又似被无形的力量托举,轻飘飘地直升而起,速度越来越快!
脚下的浩渺鄱阳湖迅速缩小成一块碧玉,凛冽的罡风扑面而来,高空稀薄的空气和刺骨的低温,对他经过强化的体魄而言却如同春风拂面。《长生诀》真气自然流转,阴阳互济,进一步稳固内息,甚至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气膜,更有效地破开空气的阻力。飞行,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这是血脉中流淌的力量。
认准西北方向,他意念微动,身形便如一道淡青色的流光,破开层层云海,以远超世间任何轻功想象的速度疾飞而去!脚下的山河大地化为快速移动的斑斓色块,城池如棋盘上的棋子,江河似蜿蜒的银线。这种翱翔九天、俯瞰人间的上帝视角,让他心胸为之一阔,生出几分会当凌绝顶的豪情。
这才叫逍遥。什么一苇渡江、凌波微步,比起这凭虚御风,终究是落了下乘。他轻笑一声,体内那超凡的力量流转更速,身形在云层之上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轨迹。
不过,朱粲具体是在襄阳还是南阳建立巢穴,尚需确认。飞行约莫一个时辰后,他降低高度,见下方有一处位于山坳中的偏僻小村,便悄然落在村外密林中。
散去周身不凡的气息,他收敛所有能量波动,如同一个寻常的游学士子,缓步走向村口一位正在晾晒草药、满脸皱纹的老丈。
老丈请了,林越拱手,语气温和有礼,晚生欲往襄阳城访友,请问该从哪个方向走?
老丈抬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气质温文、眉目清朗的年轻人,戒心稍去,用粗糙的手指指了指西北方:顺着山脚那条土路一直往西,约莫二十里地,能看到一个三岔路口,往北拐,再走三十多里就能看到襄阳城了...后生啊,老丈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恐惧与愤恨交织的神情,你去襄阳作甚?那边现在可不太平哩!听说叫个什么迦楼罗王的兵马占了,那帮天杀的畜生,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迦楼罗王?老丈说的可是那朱粲?林越故作惊讶,顺着话头问道。
不是那吃人的魔王还有谁!老丈情绪有些激动,又带着深深的畏惧,那帮挨千刀的...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后生,听老汉一句劝,能绕道就绕道吧!你那朋友若在城里,怕是...唉!老者连连摆手,不愿再多说,眼神中满是悲戚。
林越谢过老丈,心中对朱粲的恶行及其造成的民间恐惧有了更真切的感受。他注意到村里其他百姓也是面有菜色,眼神惶恐,可见乱世之苦。如此他又寻机问过两次路,从不同人口中侧面印证了朱粲势力的大致范围和行为,同时也更细致地确认了方位。
再次冲天而起,他速度更快,不过大半日功夫,夕阳西下时,一座雄城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显现,城墙巍峨,正是襄阳。
他依旧未直接飞入城中,而是在城外数里的一处僻静河湾落下,仔细整理了一下稍有褶皱的青衫,将气息完全内敛,如同一个寻常的读书人,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向城门。守城的兵士穿着杂色号衣,精神萎靡,对往来行人的盘查也是敷衍了事,林越缴纳了少许入城税,便轻易进了城。
襄阳城内市面略显萧条,但基本秩序尚存,一些酒楼商铺仍在营业。林越看似随意漫步,实则超级感知已如水银泻地,悄然覆盖了方圆数里的区域。酒肆中的高声谈论、街角乞丐的窃窃私语、军营角落里兵卒的抱怨、乃至深宅大院中的密谋...无数庞杂的信息如同百川归海,汇入他的脑海,被强大的思维速度迅速筛选、分析、整合。
襄阳城内市面略显萧条,但基本秩序尚存,一些酒楼商铺仍在营业。林越并未立刻展开感知扫描,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访客,看似随意地在城中漫步,目光却敏锐地扫视着四周,寻找着有价值的线索。
夜幕渐渐降临,襄阳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露出其作为权力中枢的深沉与复杂。万家灯火点缀着高墙深院,每一盏灯下,都可能隐藏着影响天下格局的秘密。
林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无声息地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与高墙间穿行。他的目标明确:襄阳城内那些门庭显赫、戒备森严的府邸。这些地方,才是真正掌握着襄阳乃至荆襄命脉的所在。
他首先锁定了刺史府邸。这里是名义上的最高权力中心,灯火通明,守卫森严。林越如壁虎般紧贴在高耸的院墙阴影下,超级感官如同无形的触须探入府内。他捕捉到了钱独关略带焦虑的声音,正与几名心腹幕僚低声商议:
“……粮草转运务必加快,前线催得紧……安抚好城中那些富户,让他们再捐些钱粮……朱粲那边……唉,只盼他莫要再生事端……”
钱独关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朱粲的忌惮和无奈,显然朱粲的势力对他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林越确认了钱独关的焦头烂额,也印证了朱粲的跋扈,但并未听到朱粲本人的声音或任何关于其行踪的明确信息。
紧接着,林越将目标转向了城中几处明显带有地方豪强色彩的深宅大院。这些府邸的主人或是掌控着襄阳经济命脉的大商贾,或是拥有庞大私人武装的坞堡主。他们的府邸同样戒备森严,甚至不乏高手气息。
林越如同幽灵般掠过一处占地极广、装饰奢华的宅院上空。院中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觥筹交错的喧哗。他凝神细听,分辨着嘈杂人声中的关键信息:
“……哈哈,王兄放心,有朱大帅的旗号在,这襄阳地界,谁敢动咱们的生意分毫?”
“说的是!朱大帅神威盖世,连钱刺史都得看他脸色行事。听说大帅最近在城外操练新军,准备干一番更大的事业?”
“嘘……慎言!大帅行踪岂是我等能妄议的?喝酒喝酒!”
这段对话让林越心中一动。“操练新军”、“城外”、“更大的事业”——这些关键词清晰地指向朱粲本人及其核心力量此刻并不在襄阳城内!。
为了进一步验证,林越又探查了几处疑似与朱粲关系密切的将领或重要人物的府邸。这些地方的气氛明显不同,虽然也灯火通明,但少了宴饮的喧嚣,多了几分肃杀和紧张。他能感知到府内有不少气血旺盛、气息凌厉的武者存在,但仔细分辨其呼吸节奏、内力波动和偶尔的交谈片段,发现这些人虽然实力不弱,但显然并非朱粲麾下最顶尖的那批高手,如“毒蛛”朱媚、“恶犬”屈无惧等。他们的谈话也多围绕着城防、物资调配等具体事务,并未提及朱粲本人或其核心班底的行踪。
“果然……”林越心中了然。综合所有探查到的信息碎片,一个清晰的结论浮出水面:朱粲本人及其麾下最精锐、最核心的高手力量,此刻并不在襄阳城内!襄阳算是钱独关的势力范围,那看来朱粲应该是在南阳城了。
林越不再停留,身影如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权贵云集之地,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目标,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