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流汹涌,新敌初现
水道内阴冷潮湿,与外界冲天的火光和喊杀声仿佛是两个世界。脚下是及踝的、散发着霉味的积水,头顶不时滴下冰冷的水珠。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前行,四周是粗糙的、长满滑腻苔藓的石壁。
墨老打头,林凡紧随其后,玄七、福伯以及幸存下来的青雀成员(包括受伤的灰鹞)依次鱼贯而入。最后一人进入后,用力推动了机关,将那扇隐蔽的石门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身后那片混乱与杀戮的炼狱。
黑暗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涉水的哗啦声。火折子被点亮,微弱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内摇曳,映照出众人疲惫而惊魂未定的脸庞。
“快走!这里不宜久留!”墨老的声音在水道中带着回音,显得有些沉闷,“这条水道直通西苑外的护城河支流,但出口同样隐蔽,需要小心。”
众人不敢停歇,沿着水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疾行。林凡肩头的伤口在冰冷的湿气刺激下阵阵抽痛,但他强忍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喊出的“烛影”二字,以及那些水鬼瞬间转变的态度。
“墨老,”林凡忍不住低声问道,“‘烛影’……究竟是什么?那些水鬼似乎对此极为忌惮,或者说……遵从?”
墨老在前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老夫也只是听闻。‘幽螭’组织庞大,结构严密,除了明面上的力量,据说还有一支更为神秘、直接听命于最高首领的暗杀与监察部队,代号便是‘烛影’。他们行踪诡秘,权限极高,甚至有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烛影’二字,在幽螭内部,便是最高紧急指令的代称之一。”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疑虑:“只是……公子你如何得知此口令?”
林凡将之前的猜测说出:“母亲留下的名单上,有几个名字旁边带有火焰状的隐秘标记。而高常侍在冷香殿情绪波动时,我曾无意间听他含糊地低语过这个词。当时并未在意,方才情急之下,只能冒险一试。”
玄七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如此看来,高常侍与这‘烛影’,恐怕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他就是‘烛影’在宫中的负责人之一。”
这个推测让众人背脊发凉。如果连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内侍副总管都是“幽螭”核心力量“烛影”的人,那三皇子的势力渗透之深,简直骇人听闻!
在水道中艰难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光,并且能听到隐约的水流声。出口快到了!
墨老示意众人熄灭火折子,放轻脚步,悄然向出口摸去。出口被茂密的水生植物和坍塌的石块巧妙地掩盖着,仅留下几个不易察觉的缝隙。
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外面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借着稀疏的星光,可以判断他们正处于护城河一条偏僻的支流岸边,四周是荒芜的芦苇荡。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推开障碍物出去时,墨老和玄七几乎同时按住了前面的人,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除了潺潺的水声,芦苇荡里连一声虫鸣都没有!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死寂,通常只意味着一种情况——有埋伏!或者说,有极其危险的存在,让周围的生物都不敢出声!
玄七眼神锐利如鹰,透过缝隙仔细扫视着外面的芦苇丛。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右前方约三十步外的一丛芦苇上。那里的芦苇微微向两侧分开,形成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可供人潜伏的缝隙,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但玄七凭借杀手本能,感受到了一缕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气!
“有人!”她用唇语对墨老和林凡说道,“一个……高手!比幽螭死士更强!”
刚刚脱离虎口,竟又遇狼群!而且是在这荒无人烟的护城河畔!
墨老脸色阴沉,低声道:“不是龙鳞军的人,龙鳞军没有这样的耐心和隐匿功夫。也不像是幽螭的普通成员……难道是……‘烛影’?!”
“烛影”的人竟然已经等在了这里?!他们是早就埋伏于此,还是通过某种方式预判了他们的撤离路线?
无论是哪种可能,情况都糟糕到了极点!对方只有一人,但给予玄七和墨老的压力,却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水道内,众人进退维谷。出去,必然直面那个可怕的敌人;退回水道?且不说皇宫已成绝地,对方既然守在这里,难道会没有防备后方?
林凡握紧了拳,感受着怀中那份沉重盟书和逆鳞令的轮廓。难道历经千辛万苦拿到“逆鳞”,连宫城都闯了出来,却要倒在这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外面芦苇丛中,那个隐藏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一个沙哑而平淡,却带着无形压迫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水道内每个人的耳中:
“出来吧,‘逆鳞’的持有者。或者,你们想永远留在这条臭水沟里?”
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目标明确,直指“逆鳞”!
绝境,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