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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主动求娶被吕布斥为虎女焉能嫁犬子,一个是吕布主动许配却屡遭回避。
高顺转向张辽:文远,下邳的桥蕤可被你击败了?
张辽摆手道:“并非击败,而是活捉,后来李牧放了他,如今桥蕤在下邳按兵不动。
高顺面露讶色:你们竟生擒了桥蕤?这是何时的事?
张辽朗声笑道:已是数日前的事了,我还顺道去了趟东海郡,斩了黄漪。
高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边守城已颇为艰难,张辽不仅生擒桥蕤,还斩了黄漪,此刻又率军来援彭城。
文远真乃大才!
高顺憋了半晌,只说出这四个字。
张辽拍拍高顺肩膀:莫要夸我,这都是先生的谋划,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不多时,臧霸上前行礼:温侯,请屏退左右。
吕布眉头微皱:文远与伯平皆是我心腹,有话直说无妨。
臧霸神色凝重:先前陈登前来游说,希望我能助刘备重夺徐州。
吕布猛然瞪大双眼:你说什么?陈登要助刘备夺徐州?他不是去请援兵的吗?
臧霸答道:请援是真,助刘备亦是真。详情难以尽述,这里有李牧的密信,请温侯过目。
听闻是李牧密信,吕布急忙展开细看,眼中怒火愈盛。
陈登小儿,竟敢欺我!
吕布怒不可遏。
这段时日,陈登屡屡奉承吕布,深得其信任。
不想陈登心中仍念着刘备。
这好比吕布新得佳人,对方却心系旧爱,更欲加害于他,岂能容忍?
臧霸,我吕布欠你个人情!吕布恨声道:你且回琅琊郡,若刘备来攻,我必率军相救!
臧霸行礼告退。
此次救援彭城,乃是受李牧指派。
如今返回琅琊,臧霸也要着手清除内患了。
文远,你速回小沛,务必阻止刘备入城。伯平,你继续镇守彭城,我要回去先宰了陈珪那老匹夫!吕布怒火中烧:陈登敢背叛我,就让他知道背叛的下场!
高坡之上。
李牧迎风而立,折扇上的鹤鸣九皋图栩栩如生。
连破袁术三路大军,对他而言不过小试牛刀。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名斥候在官道疾驰,四下张望后忽然转入林中。
军师,有密报!
曹仁来到李牧身旁,呈上密信。
李牧扫了一眼,将密信递给曹仁:曹仁将军,可明白我的用意?
曹仁见李牧有意提点自己,心中暗喜。
他捧着密信反复推敲,仍感困惑:军师,恕我愚钝。您让臧霸向吕布透露陈登欲助刘备夺取徐州,是想借吕布之手铲除陈氏一族。
但区区下邳陈氏,值得军师这般费心谋划吗?
曹仁实在不解,一个地方豪族能掀起什么风浪?
李牧目光投向远方:曹将军,你既是主公的宗亲,亦是主公手中的利刃。
无论你这把刀指向何人,造成何等后果,主公最多责罚降职,却始终会信任于你。
曹仁憨笑着挠头:这是自然,我可是主公的堂弟!
可这与除掉陈登父子有何关联?曹仁取出笔墨竹简,俨然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
李牧轻摇羽扇,语气平淡却透着威严:陈氏乃下邳望族,更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
在这徐州地界,任谁担任州牧都需仰仗陈氏支持。
换言之,陈氏父子支持谁,谁就可能执掌徐州;若他们反对,这个州牧就坐不稳。
曹仁搁笔恍然:所以铲除陈氏,是为日后主公接管徐州铺路?
李牧颔首:起初我并未刻意针对陈氏,因其存在利弊参半,若能为主公所用反倒省事;但陈登竟欲引刘备入徐,便留不得了。
然陈氏素有声望,若由主公出手,恐损名望;借吕布之手既可保全主公,又能让吕布背负恶名,使其唯有依附主公一途!
曹仁肃然:军师之意,是让我曹仁日后为主公斩杀那些主公不便动手之人?
李牧莞尔:此话出自你口,非我所言。
曹仁心领神会,咧嘴笑道:这是自然,我曹仁可是主公帐下最善谋略的族亲。
话锋一转,曹仁请示道:军师,如今袁术三路兵马皆已击退,是否该进军下邳?
李牧摇头:转道寿春吧。袁术很快就要撤军了。
撤军?曹仁愕然,袁术主力尚在下邳,怎会突然退兵?
李牧轻叹:算来主公大军将至寿春,袁术若不回援,老巢就要易主了。
曹仁拍额恍悟:瞧我这榆木脑袋,还是军师神机妙算,我这就去整备兵马。
......
下邳城。
吕布满脸怒容地返回城中,带着兵马径直冲进陈珪府邸。
陈珪老匹夫,速速出来!
见吕布杀气逼人,陈珪慌忙出来迎接:温侯驾到,老夫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少装模作样!吕布厉声喝道,我待你们父子不薄,你竟敢让儿子勾结刘备!
陈珪顿时面色煞白:温侯,此事定有误会啊!
误会?吕布冷笑连连,臧霸都已告知于我,先退袁术,再除吕布,好一个毒计!今日不灭你陈家,难解我心头之恨!
陈珪还想辩解,吕布却已挥动方天画戟,将其刺穿。
杀!一个不留!
顷刻间,陈府内惨叫声此起彼伏,满门尽遭屠戮。
陈登的妻子刚踏出门,就被吕布击昏在地。
对这个能生养的妇人,吕布早已垂涎多时。
报!温侯,陈登之弟陈应逃出下邳城了!
哼,让他逃。吕布毫不在意,正好让陈登那叛徒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望着昏迷的陈登妻子,吕布眼中再次燃起 。
这次,定能生个儿子!
......
小沛城外。
刘备与关羽、张飞、陈登率军抵达。
玄德公,探马来报,桥蕤在小沛城外三十里按兵不动,此事蹊跷。陈登皱眉思索。
他们从北海日夜兼程赶来,就是担心小沛被桥蕤攻破。
谁知桥蕤竟按兵不动?
刘备同样疑惑:可曾联系上小沛的张辽?
陈登摇头:不知何故,张辽始终不予回应。
关羽眯起丹凤眼:张辽乃吕布心腹,想必是要避嫌。
张飞怒道:我等前来相助,张辽竟如此无礼!
刘备沉声道:既然张辽不愿接触,我们自行攻打桥蕤如何?
陈登略作思忖:虽敌众我寡,但玄德公兵精将勇,必能击败桥蕤!
就在刘备准备发兵之际,浑身浴血的陈应急驰而来。
兄长,大事不好!
陈应跪在陈登面前,悲愤交加。
陈登大惊:二弟,莫非下邳城破了?
陈应摇头,眼中怒火熊熊:下邳未破。是吕布...吕布杀了父亲!我因在城楼值守,才侥幸逃脱!
陈登身形一晃:那家中其他人呢?
陈应泪流满面:恐怕...都已遇害了!
陈登目眦欲裂,发出悲愤的嘶吼。
陈应攥紧拳头,恨声道:追兵声称,兄长暗通刘备,图谋加害吕布。
吕布——!陈登厉声咆哮,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元龙!刘备骇然失色,见陈登面色惨白,急呼:速唤军医!
不多时,军医将陈登救醒。
陈登跪伏于地,遥望下邳方向,泪流满面:父亲,孩儿不孝!吕布,我陈登与你不共戴天!
陈应紧握双拳,眼中同样燃起怒火。
然而这怒火的指向,却与陈登截然不同。
......
下邳城外。
袁术的銮驾缓缓行进。
即便出征在外,这位仲氏皇帝仍不忘彰显 威仪。
天子仪仗、御膳房、太医署、乐师舞姬,应有尽有。
与其说是御驾亲征,倒更像是 出游。
萧管笛鼓齐鸣,宫廷乐师奏响黄门鼓吹。
身着红纱的舞姬在蜀锦铺就的地毯上赤足起舞。
袁术高坐主位,两侧百余席位坐满文武官员,推杯换盏间,全无临战之态。
部分空置的席位,专为外出将领预留。
十万大军连营三百里,吕布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如何?
只要他敢出城,十万雄师必将其困如瓮中之鳖,陛下抬手便可生擒!
一名袁氏门生醉醺醺地举杯谄媚。
哈哈哈!袁术搂着 微醺笑道:舒卿过誉了,能困吕布于下邳,全仗诸位辅佐。待城中粮尽,数十万饥民将化作虎狼之师。
届时就不是十万大军,而是五十万雄兵!
朕倒要看看,吕布如何守住这下邳城!
这般驱民为兵的狠毒计策,在袁术眼中不过是寻常手段。
江淮流民在他眼里不过是攻城略地的工具,一串冰冷的数字。
精壮者充军,老弱者自会扑向下邳。
四世三公的显赫门第?
在门阀眼中,黎民百姓何曾算得是人?
袁氏一族的做派,已然与魏晋时期的腐朽门阀无异。
上层的权贵们沉醉于歌舞美酒,纸醉金迷,而底层百姓则如同行尸走肉,只能充当没有思想的苦力,毫无存在价值。
在门阀世族的眼中,只有士族才勉强算作人。
即便是士族,也要分三六九等,更不用说平民百姓了。
可惜袁术生不逢时。
若是在魏晋后期的门阀时代,即便人人都嘲笑袁术是冢中枯骨,凭借四世三公的家世,他依然能站在权力巅峰。
陛下,大将军张勋求见!
袁术开怀大笑:朕的大将军回来了,想必彭城已经攻下了!
众公卿也纷纷附和。
毕竟张勋手握两万精兵,攻取彭城理应易如反掌。
见张勋大步走来,袁术亲自起身斟酒,端着酒樽迎上前:大将军为何姗姗来迟?来,满饮此杯!
张勋哪有心思饮酒,见众公卿在场,低声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袁术不以为意,举杯对众公卿笑道:大将军说有要事,在座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何事不能当众说?莫非是诸位怠慢了大将军,让大将军受委屈了?
公卿们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