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见她沉默,急了:“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见还没反应,她上前拽住秦淮茹的胳膊摇晃:“姐,我全指望你了!农村干活累死累活一天才七个工分,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秦淮茹被晃得头疼,连声道:“行行行,我帮你张罗。不过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她心想,正好傻柱也总催着介绍,既然堂妹愿意,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秦京茹一提这个就有些生气,她早上刚到,就去了贾张氏家,结果反倒被赶了出来。要不是遇上槐花带她过来,她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姐,你怎么跟你婆婆分家了?我大妈那边知道这事吗?”
秦京茹口中的“大妈”,正是秦淮茹远在农村的母亲。提起这事,秦淮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秦京茹把带来的黄酒从地上提起来,“对了,姐,这是大妈让我捎给你的。”
秦淮茹接过来,打开坛口,一阵酸香扑鼻——是她妈妈亲手酿的黄酒。记忆里,妈妈每年都会做,因为知道她爱喝。
眼眶有些发热。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原主秦淮茹的母亲,可这份心意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这黄酒是用发了芽的小麦,再加些粮食发酵制成的。在缺吃少穿的年代,能喝上这个,也算是一种奢侈。
“姐,大妈真是太疼你了,小军想尝一口她都没让。”秦京茹语气里带着羡慕,不像她,在家里一直不怎么受宠。
小军是秦淮茹的弟弟,今年二十了,还没说上对象,妈妈为这事愁得不行。
秦淮茹心里盘算,得抽空回趟老家,带些东西看看他们。如今农村日子艰难,她也该尽一份孝心。
见秦淮茹一直没说话,秦京茹又着急起来:“姐,咱们中午炖排骨吃吧?我都饿了。”
秦淮茹回过神,“排骨可不容易炖,得花不少时间呢。”
“没事,姐,我不急。”
秦淮茹心里一笑,这傻姑娘,嘴馋起来的样子,倒跟傻柱挺配的。
她拿起菜刀把排骨剁成块,扔进锅里,让秦京茹帮忙削土豆皮。接着把之前用黄泥砌的炉子搬到院里——炖排骨用煤球炉太费事,烧柴火快得多。
柴火塞进炉子,点着火,坐上铁锅,排骨先煮着,土豆待会儿再下。
秦淮茹正添着火,槐花蹦蹦跳跳从外头进来:“妈,我小姑呢?”
秦淮茹往炉里塞了截旧床腿,“在屋里呢。”
槐花又欢快地往屋里跑,却忽然在门前停住——“咦?”她蹲下来,好奇地看着笼子里的母鸡和鹌鹑。
屋里的黑炭瞧见槐花,慢悠悠踱了出来,“喵喵”叫了两声,见槐花没理它,也跟着看向笼子——鸟?黑炭歪着脑袋,看得饶有兴致。一人一猫就这么蹲在那儿瞧了半天。
“噗,哈哈哈!”
秦京茹端着一小盆土豆出来,看见这场景,笑得不行。她摸摸槐花和黑炭的脑袋,心里羡慕: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就好了。
“姐,要不……我今天下午就去跟那人见一面?”
秦淮茹无奈地瞥她一眼,今天可是小年,至于这么着急吗?
“你等会儿吧,我还没跟人家说呢。”
秦京茹讪讪地笑了笑:“那……那就明天见。”
…………秦淮茹看了她两眼,没说话,只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像个傻姑娘了。
聋老太刚走出屋子,就闻见满院飘香。她循着香味望去,正好看见秦淮茹在忙活。
“这么香?淮茹,做的什么好吃的?”
一见聋老太,秦淮茹眼睛一亮,赶紧把她拉过来。
“老太太,炖的排骨,等好了我给您送一碗去。”
聋老太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这牙口可咬不动。”
“没事,我挑肉多的给您。对了,这是我堂妹,您看看怎么样?”
聋老太是院里的人精,一想就明白了。她睁着有点浑浊的眼睛,仔细端详起秦京茹。
秦淮茹拉了拉还在 的秦京茹:“快叫人。”
秦京茹虽然不明白,还是喊了声:“老太太。”
听她这么叫,秦淮茹一脸无奈。
聋老太倒不在意,看着秦京茹点了点头:“盘儿亮,条儿顺,就是看着有点傻。”
听她说自己傻,秦京茹不乐意了,脖子一伸就要反驳。秦淮茹赶紧拽住她的袖子——别说聋老太,连她也觉得这堂妹像个傻妞。
等聋老太走远了,秦京茹憋不住了:“姐,这老太太是谁啊?”
“院里的孤寡老人,也是这院里的老祖宗,没人敢惹她。”
秦京茹不解:“那跟我有啥关系?”
秦淮茹白了她一眼:“关系大了!我给你介绍的傻柱,可是把她当亲奶奶的。”
“傻柱?”秦京茹一听就急了,“姐,你不会给我介绍个傻子吧?”
这年头,城里实在找不着媳妇的,才会去农村找。这样的多半有点问题,可就算这样,农村姑娘也抢着嫁——毕竟农村太苦,城里工人太吃香了。
秦京茹眼睛一翻:“姐,要是傻子我可不干,你自己留着吧。”
秦淮茹狠狠拍了她两下:“胡说什么呢!我还能给你介绍傻子?那是外号,傻柱一点也不傻,精着呢!”
秦京茹想想也是,堂姐没必要坑她,讪讪道:“谁让他叫傻柱的,这不怪我误会……”
秦淮茹摇摇头,这大大咧咧的性子真得改改,不然老是犯蠢。
槐花对大人的事不感兴趣,正拿白菜叶喂鸡。黑炭小猫扒着笼子想找鹌鹑玩。
“妈,快来看,小鸡下蛋了!”槐花喂着白菜,突然看见笼子里的小鸡下了个很小的蛋,激动地叫起来。
下蛋了?秦淮茹有些惊讶。这些鹌鹑是她买来下蛋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下蛋了。
冬天天气冷,光线不够长,鹌鹑在冬天很少下蛋。
她走近笼子一看,才发现里面不是小鸡,而是鹌鹑。她伸手进去,捡出了一颗鹌鹑蛋。
“妈,快给槐花看看。”槐花好奇地凑过来。
秦淮茹把鹌鹑蛋递给她,问道:“槐花,是哪只鹌鹑下的蛋?”
槐花指了指其中一只,秦淮茹便把它抓了出来。
她回屋拿来剪刀,剪短了鹌鹑的翅膀,做了个记号。
“姐,这么小的蛋,好吃吗?”秦京茹正在炉边烧火,好奇地问。
秦淮茹把鹌鹑放回笼子,“你怎么总惦记着吃啊?”
她看了看炉火,说:“我看烧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加柴了。”
秦京茹撇撇嘴,心里嘀咕:要是让你去农村待段时间,看你还不想着吃?
不过她嘴上不敢这么说,只是应道:“姐,知道了。”
秦淮茹洗了手,从屋里拿出两个碗。
掀开锅盖,一阵香味扑鼻,她差点流口水。
她舀了些带肉的排骨,又加了几勺肉汤,盛进小碗。
“京茹,你把这碗给聋老太送过去,记得礼貌点。”
秦京茹不情愿地说:“姐,我这还没成事呢,用不着这么巴结,倒像是我倒贴似的。”
秦淮茹抬手拍了她两下,“别胡说,赶紧送去。”
要不是为了这个傻丫头,她才舍不得这碗排骨。
院里没人敢惹聋老太,个个都把她当老祖宗,这可不是没原因的。
秦京茹还站着不动,秦淮茹厉声道:“还不快去?”
秦京茹嘟囔两声,不敢再惹姐姐生气,只好端着碗去了聋老太屋。
没过多久,秦京茹就回来了,心里还惦记着排骨。她放下碗就跑了回来。
秦淮茹看了她一眼,问道:“送过去了?”
秦京茹伸手示意碗已经不在,肯定送过去了。不等秦淮茹再问,她赶紧跑进屋。
…………
秦淮茹端着碗进屋时,秦京茹和槐花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碗一放下,两人立刻拿起筷子夹起排骨啃了起来。
秦淮茹没好气地说:“你们俩,也不等等我。”
“姐,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礼数?”秦京茹转头问槐花:“槐花,小姨说得对不对?”
槐花边啃骨头边点头。
秦京茹见槐花赞同,有点得意,可随即语气低沉下来,问道:
“姐,棒梗和小当,你真不管他们了?”
秦淮茹闻言颇感意外,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她,竟还能惦记着他们。
“他们要愿意来,我就照顾。”
不来也罢,只出钱还省心呢。不过这话她只搁在心里,怕旁人听见说她凉薄。
算了,不想这些烦心事。见两人啃得津津有味,秦淮茹气得牙根发痒。
家里只有两张凳子,全被秦京茹和槐花占了。秦淮茹没法子,只好从外边搬来几块青砖。
摞好青砖,她擦了擦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发现碗里的排骨已被扫光,只剩几片土豆。
她无奈地瞅着桌边两人——这俩简直是小饿狼,吃得也太快了。
秦淮茹起身又去锅里盛了一碗。这回她学乖了,碗一放便抢先下筷,夹起面上带肉最多的一块排骨。
秦京茹举筷落空,满脸可惜,槐花也眼巴巴望着。
秦淮茹可不管——她们都吃那么多了,自己还一口没动呢。
排骨入口一咬,嘶,香极了!这才是真正的猪肉,本地大黑猪,肉香浓郁。
啃净肉,她又嚼起脆骨,咯吱作响,口感爽脆。
她边吃边想:这四块钱花得值。排骨比猪肉便宜,还不用肉票,太划算了。
就是肉剔得有点太干净,吃着不过瘾。
一锅排骨炖土豆被三人吃得精光,连锅底的肉汤都被秦京茹舔了个干净。
秦淮茹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京茹这吃相,活像饿鬼转世,也不怕撑坏。
饭后京茹挺着肚子歇了片刻,又坐不住了。
“姐,陪我出去走走吧,在家多闷啊。”
秦淮茹手头事多,哪有空陪她?“我没时间。”
京茹不高兴了,在屋里来回转悠,晃得秦淮茹眼晕。
她只好提议:“让槐花带你去吧。家里有自行车,你俩骑车转转。”
京茹眼睛一亮,拉着槐花就要出门——光是骑车就够让她兴奋了。
“等等,京茹你会骑自行车吗?”秦淮茹突然想起这年头农村自行车少见。
京茹一脸自信:“自行车我还能不会?姐你也太小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