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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没回话,凑过来抱住秦淮茹的腿,仰起小脸,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秦淮茹摸不着头脑,摸了摸她的头:“干嘛呀这是?”
槐花眨巴着眼睛,小声说:“妈,能给我几毛钱吗?”
秦淮茹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要零花钱。
“你要钱做什么?”
槐花小声说:“我想再买一本小人书……”
秦淮茹一阵无奈。她最近发现槐花迷上小人书了,连胡同里的果苗都不去挖,整天抱着小人书看。
就像后来那些迷上电视、电脑、手机的孩子似的,槐花也有这个苗头。
“你不是刚买了一本《三打白骨精》吗?怎么又要买?”
“妈妈,那本槐花的故事不是已经读完了吗?前天您刚给我讲过呢。”
“妈~再给槐花一角六分钱好不好?不用多,就这些……”槐花晃着她的腿,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你的零花钱呢?都用完了?”
秦淮茹记得槐花攒了不少钱,过年时,光是傻柱就给了她一块压岁钱。
提起这事,槐花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淮茹笑出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角六分钱,递了过去。
“喏,下不为例,再要我可就不给了。”
“谢谢妈!”槐花顿时高兴起来。
她把钱收好,开开心心地去洗脸了。
秦淮茹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小丫头片子……”
接着她掀开锅盖,搅了搅锅里煮着的大米粥。
过了一会儿,粥煮好了,秦淮茹喊槐花吃早饭。槐花早等不及了,坐下就大口吃起来。
主食是白粥,桌上还有一碟腌黄瓜,早餐虽然简单,但秦淮茹觉得还不错。
这腌黄瓜是从她空间小超市里拿的,春天没什么青菜,她就经常拿出来吃,超市里那一坛都快被她吃完了。
“妈,槐花吃好了,出去玩啦。”
秦淮茹看了看她的碗,一碗粥确实吃得干干净净,再看看自己,才吃了半碗。
她有点无奈地说:“吃这么快做什么?”
“槐花吃饭一直这么快嘛,妈,不说了,哥哥还在等我呢……”
槐花擦了擦嘴,转身就往外跑。
“慢点跑,看路啊……”
秦淮茹喊了一声,可槐花像是没听见,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就跑出了门。
看她那样子,秦淮茹又气又笑地念叨:“这小丫头,早晚摔一跤……”
看样子,槐花是打算去书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人书。
槐花走后,秦淮茹一个人在桌边慢慢吃,她不像槐花那样狼吞虎咽。
她习惯细嚼慢咽,像槐花那样吃,恐怕连饭菜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饱了。
“喵呜,喵呜……”
正吃着,黑炭叫了起来。她低头一看,黑炭蹲在她脚边,睁着大眼睛望着她。
黑炭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现在长得挺大个。
它一身黑毛油亮亮的,两只蓝眼睛显得特别神气。
秦淮茹放下碗,起身往猫盆里盛了点白粥,晾凉之后才放到地上。
黑炭一见到猫盆,立刻低头吃起来。
秦淮茹摸了摸它的脑袋,又继续吃饭。
吃完早饭,秦淮茹在家里转了一圈。今天休息,没什么事做,她想了想,决定去朝阳门外的黑市看看。
过了年都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时间去,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黑市还开不开,她心里没底,正好今天去瞧瞧。
一提起黑市,秦淮茹便想起侯老头——这人还欠她一件东西,也不知还能不能碰见他。
她走到屋外,看了看自行车前轮,气不太足,就又打了一些。
推着车往前院走,经过三大妈家门口时,她特意往那儿瞥了一眼。
三大妈正忙着种黄瓜苗,屋前一溜摆着瓶瓶罐罐,还有两只破铁桶。秦淮茹心里暗暗佩服:也不知她上哪儿找来的这些,居然真找到地方种了。
“三大妈,还没种完啊?”
三大妈抬头看她一眼,“唉,光顾着挖土了,这才开始种苗呢。”
这时于莉从屋里走出来,听了撇嘴小声嘀咕:“尽种些没用的,饭也不做,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三大妈立马不高兴了,“老大媳妇,你嘴里念叨什么呢?等黄瓜结了,你可别吃!”
“又不是白吃……”于莉又低低回了一句,扭头进屋了。
“嘿!”三大妈拿着铲子,气得不轻,“淮茹你听听,你听听,这没良心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这种话!”
秦淮茹哪敢掺和别人家事,打了个哈哈,赶紧推着车溜了。
出了四合院,她骑上车往朝阳门方向去。经过大路口时,她往书店那边望了一眼,没看到槐花,但猜她应该在里头。
骑了二十多分钟,出了朝阳门,又拐上小路。她找个没人的地方,连人带车进了空间。
停好车,她在超市里转了转,翻出化妆品,开始对着镜子打扮。这么久没来黑市,她打算先去看看情况。不知道现在什么风声,她可不敢直接带东西过去。
化完妆,她端详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脸和身上不太协调。如今天热,衣服穿得少,露出的脖子和手腕都白白嫩嫩的,可脸却显得又黄又老。头发、衣服,怎么看都和这张脸不搭。
空间里也没有更老气的衣服,总不能又穿贾张氏那件破棉袄吧?大热天的,围巾也戴不住。算了,就这样吧。
说来也怪,原主秦淮茹本就漂亮,她穿越来之后,身体好像更明艳了,看上去比刚来时还年轻。不知是穿越带来的变化,还是近来吃得好,总之她觉得自己越长越回去了。
对着镜子陶醉了一会儿,她猛地摇摇头,脸微微发热——刚才那副自恋的模样,真是有点害臊。
秦淮茹起身,打算直接去黑市走一趟,反正如今管得不严,去一趟也无妨。
离开空间,她沿小路往黑市方向走。
走了七八分钟,快到时,路上已见行人提着东西,像是刚买完的样子。她心里一松,看来黑市还在。
拐过路口,一到地方,秦淮茹朝里一望——
嗯?怎么回事?
她揉揉眼睛,又看过去。这是黑市?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倒像是记忆里的赶大集。
这处黑市是自然形成的,靠近周边农村,以往卖的多是地里长的:青菜、鸡蛋、粮食、活鸡,还有票贩子,那才是她印象里的黑市。现在这模样,全变了。
不只像集市,她往东边一瞧,那边摊上竟还摆着字画!
秦淮茹愣住了,这才几个月没来,黑市怎么变得这么不一样?
她迈步走进市场,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起来。
这摊子卖的东西倒让她有些兴趣。摊子不大,地上铺着一小块布,上面摆着七八个鼻烟壶。
鼻烟壶,秦淮茹知道,前世在电视里见过,应该算是古董吧?怎么黑市里也卖起古董来了?
那不应该是鬼市才卖的老物件吗?她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鬼市带个“鬼”字,哪有大白天摆摊的道理?
越想越糊涂,秦淮茹干脆不想了,蹲下身,从那些鼻烟壶里拿起一只,细细打量。
这是个玉石鼻烟壶,质地白润,看样子像是和田玉。
她前世见过这种玉,妈妈曾戴过一个和田玉佛像,这壶的料子,和那个很像。
拿在手里摸了摸,手感圆润,越看越顺眼。
秦淮茹抬头看向摊主。那是个中年男人,站在摊后叼着烟,见她望来,便笑着开口:
“同志,看上我这玩意儿了?”
秦淮茹点点头,“这是和田玉做的吧?我看着挺喜欢的。”
中年人吸了口烟,说道:“这东西我也不懂,都是我家老爷子留下来的,他生前就喜欢这些。您看中哪个,随便选……”
嚯,还有这样卖东西的?秦淮茹心里犯嘀咕,这人不会是在唬她吧?
她忍不住问:“你不懂,那怎么定价?”
中年人自有他的卖法:“十块一个,摊上的随便挑。”
十块一个?他说得干脆。秦淮茹摸着那只和田玉鼻烟壶,也拿不准这价钱算不算贵。
要是十块能买到真和田玉,放在后世可是大赚。妈妈那块玉佛,都花了几十万。
这个价买真玉她当然不心疼,就是不确定——这鼻烟壶,到底是不是和田玉?
秦淮茹拿着鼻烟壶反复摩挲,越看越觉得讨人喜欢。阳光下那块料子泛着温润的白光。
同志,便宜些吧。这鼻烟壶连盖子都没有,就剩个壶身了。她试着还价。
中年人深吸一口卷烟,摇头道:真少不了。这些老物件能留存至今都不容易,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没盖子的不满意可以换别的,价钱都一样......
秦淮茹暗自撇嘴——她看中的是那块和田玉料,可不是真要买鼻烟壶。放下东西,她打算再逛逛。
如今黑市规模大了不少。见她起身要走,中年人急忙挽留:同志再看看呗,都是好东西,买了准不吃亏......
再说吧。秦淮茹说罢便朝黑市深处走去。
穿过几个摊位,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了。路边卖鸡蛋的大娘,正是记忆中黑市的模样。
逛了一圈发现,除了路口三两个旧货摊,黑市里还真没太多新鲜玩意。不过变化还是有的——比如这位大爷的摊位就让她眼前一亮。
大爷,马扎怎么卖?
大爷正坐在摊后穿麻绳,手里是个半成品马扎。抬头答道:九毛一个,都是自己做的,结实耐用。要几个?
秦淮茹拿起一个仔细端详,做工确实精细。试坐了下,稳稳当当。
要两个吧。家里已有两个凳子,再添两个马扎刚好。
大爷忙着穿绳没起身:随便挑,摊上的都一个价。
摊子很简陋,没铺衬布,只摆着五六个马扎。秦淮茹挑了做工最精细的,余光瞥见大爷身下那个,顿时移不开眼。
大爷,您坐着的这个卖不卖?
大爷手上动作一顿:要这个?
您这个马扎料子看着就好,愿意割爱吗?
大爷笑着站起来,炫耀似的举起马扎:这可是老物件了,黄花梨的木料,我坐了几十年还结实着呢。
秦淮茹吃了一惊。黄花梨她听说过,后世价值不菲,现在虽不金贵,但拿来做成马扎实在奢侈。她盯着那个马扎,眼里满是渴望。
“大爷,这马扎您卖不卖?”
大爷被她问得一愣,心里忽然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