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哲,在昆明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2023年秋天,我和女友小薇在圆通山附近的青年路租了间老房子。房子虽旧,但有个朝南的阳台,推开窗就能看到圆通山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空气多好啊,小薇当时开心地转着圈,每天听着鸟叫醒来,多浪漫。
我搂着她的肩膀,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有些带来的不是浪漫,而是最深层的恐惧。
第一夜异响
搬进来一周后的凌晨三点,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当时我正在赶一个汽车广告的提案,桌上散落着咖啡罐和草图。小薇早已睡下,房间里只有我敲击键盘的嗒嗒声。
突然,一阵哭声穿透了夜空。
那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又夹杂着女人哀恸的呜咽。声音来自圆通山方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更奇怪的是,这哭声里还混着某种尖锐的、像是铁器刮擦玻璃的杂音。
我打了个寒颤,起身走到阳台。十月的昆明夜风已带着凉意,圆通山在月光下只是个巨大的黑色轮廓,山上的动物园早已闭园,整座山寂静无声,唯有那诡异的哭声还在持续。
什么声音啊?小薇睡眼惺忪地来到我身边。
不知道,可能是野猫吧。我故作轻松,心里却莫名发毛。
哭声持续了约五分钟突然停止,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早餐时,我们在楼道里遇见了住在三楼的老住户王大爷。
大爷,您昨晚听到什么哭声了吗?小薇边取牛奶边问。
王大爷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瞥了眼圆通山方向:姑娘,圆通山晚上安静得很,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第二周变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哭声几乎每晚都会出现,时间越来越早,持续得也越来越久。
更奇怪的是,圆通山白天的动物们开始变得反常。原本活泼的猴子们挤在笼子角落瑟瑟发抖;孔雀不再开屏,反而疯狂地啄着自己的羽毛,直到鲜血淋漓;而最具灵性的亚洲象,竟然面朝墙壁站立,发出低沉的、像是祈祷般的嗡鸣。
我和小薇周末去动物园时,被这诡异的氛围弄得兴致全无。
它们好像在害怕什么。小薇小声说,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就在我们经过猴山时,一只老猕猴突然冲到玻璃前,它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们。然后,它用爪子疯狂地拍打玻璃,嘴巴一张一合,竟发出与夜啼极为相似的声音!
周围的游客发出惊呼,管理员赶紧过来驱赶。但在老猕猴被赶走前,我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里流出的是血红色的泪水。
那天晚上,哭声准时在午夜响起。但这次,声音近得就像在楼下。
我悄悄下床,走到窗边。小区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垃圾桶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其中一个突然动了一下。
那是个蹲着的人形轮廓,它缓缓抬起头——路灯下,一张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张嘴咧到不可思议的宽度,正是那恐怖的哭声来源!
我吓得后退一步,再定睛看时,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被风吹动的树叶阴影。
第三周入侵
真正的恐惧从这时开始生根发芽。
先是小薇做噩梦,说梦见一个没有脸的女人站在床边,只是哭。然后是我们家养的橘猫奶茶,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发出威胁的低吼,背毛竖立。
某个雨夜,我被喉咙的干渴弄醒,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卫生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小薇?我轻声问道,推开虚掩的门。
卫生间里空无一人,但马桶盖上有一个湿漉漉的脚印,形状瘦长,不像人类的脚。而镜子上,不知被谁用雾气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走廊尽头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下班,去圆通山附近转了转。在山脚下一个老茶馆里,我装作随意地问起夜啼的事。
茶馆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闻言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小伙子,打听这个干什么?
在我再三保证只是好奇后,他才叹了口气:那是‘山哭’,几十年一次。老辈人说,圆通山古时是刑场,地下埋着太多冤魂。有时候它们哭的不是自己的冤屈,而是在为即将死去的人哭丧。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听到山哭的人,如果也开始做噩梦,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那就说明,它盯上你了。
我感到后背发凉。
老板却不再多说,只是摇摇头:搬走吧,越远越好。
第四周附身
小薇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她开始失眠,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更可怕的是,我偶尔会在半夜发现她坐在床上,无声地流泪,嘴里哼着那诡异的夜啼声。
我控制不了,她哭着说,一睡着就感觉有东西压在我身上,冷得像冰,然后我的嘴就不听使唤了...
我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冰冷的体温,心里充满无助和恐惧。
10月28日,噩梦达到了高潮。
那天晚上,我被一阵嘎吱声吵醒。身边的小薇不见了,浴室里传来水声和那种熟悉的哭声。
我冲进浴室,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小薇背对着我站在洗手台前,但她头的角度极其不自然——几乎转了180度,脸正对着门口!她的眼睛翻白,嘴里发出响亮的夜啼声,双手正用我的剃须刀片一下下刮着镜子,发出刺耳的噪音。
小薇!我惊恐地喊道。
她缓缓放下刀片,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也...来...陪...我...们...吧...
那声音重叠着好几个人的音色,根本不属于她!
我冲上前抱住她,发现她的身体冷得像具尸体。就在这时,浴室的灯啪的一声熄灭了。在完全的黑暗中,我感到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我身上抚摸、抓挠,刺鼻的腐臭味充斥鼻腔。
最可怕的是,我听见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那恐怖的夜啼声,近得就像贴在我耳边哭泣。
真相与终结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念起所能想到的一切佛号咒语。就在我几乎绝望时,小薇的身体突然一软,倒在我怀里。那些声音和触摸也瞬间消失了。
灯重新亮起,浴室里一片狼藉,镜子上布满了刮痕,仔细看,那些刮痕组成了无数张哭泣的人脸。
第二天,我们立刻收拾行李搬到了城南的酒店。说也奇怪,离开那片区域后,小薇就慢慢恢复了正常,夜啼声也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周后,我们在新闻上看到,圆通山动物园因设备检修闭园一个月。但有内部消息称,闭园前夜,监控拍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空无一人的猴山里,所有的石头上都蹲满了模糊的白色人影,它们集体面向监控镜头,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哭喊;而亚洲象馆内,凭空出现了几十个湿漉漉的血脚印...
如今,我们已经搬到了昆明另一端的新居,再也没回去过。我还在公司上班,小薇也找到了新工作,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只是每当下雨之夜,我还是会突然惊醒,下意识地看向窗户。
就在昨晚,雨声敲打着玻璃,我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当我紧张地推醒小薇时,她却睡眼朦胧地说:
别担心,只是猫叫而已。
但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家住在二十三楼。
而这时,我忽然感觉喉咙发痒,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来,想要张开嘴,发出那种熟悉的、撕心裂肺的...
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