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扶着柳氏刚踏进正厅门槛,就见祖母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串紫檀木佛珠,指节泛白,显然是动了气。镇国公沈毅坐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疙瘩,案上还放着一封拆开的信函,信纸边缘都被攥得发皱。
“娘,父亲,出什么事了?”柳氏见这阵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祖母抬眼看向她们,叹了口气,把佛珠往案上一放:“你自己看看吧,刚从边关送来的信,说是你兄长在巡查时,被人暗算,受了重伤。”
“什么?”柳氏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上前拿起信函,手指颤抖着展开,看了没几行,眼泪就涌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我兄长上个月还来信说一切安好,怎么突然就……”
沈清辞的心也沉了一下。前世,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舅舅柳明远是边关副将,为人正直,因查出军中有将领私吞军粮,被人记恨,遭了暗算。可前世这事发生在暖玉认主仪式之后,而且舅舅只是受了轻伤,怎么这一世不仅提前了,还伤得这么重?
她走到柳氏身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接过信函仔细看了看。信是舅舅的亲兵写的,字迹潦草,只说舅舅在夜巡时遇袭,被刺客捅了三刀,如今还在昏迷中,凶手已经逃了,只留下一块刻着“景”字的玉佩。
“景”字?沈清辞的眼神冷了下来——萧景渊的名字里就有个“景”字,而且前世舅舅查的那批私吞军粮的将领,正是萧景渊的人。看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暗算,是萧景渊怕舅舅查出更多秘密,故意下的狠手!
“父亲,”沈清辞抬起头,语气沉稳,“这信里说凶手留下了一块‘景’字玉佩,您觉得会是谁干的?”
沈毅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往日里,这女儿总是温温柔柔的,遇事只会躲在人后,可今日不仅冷静,还能抓住关键问题。他沉吟片刻,沉声道:“边关将领中,名字带‘景’的不多,最可疑的就是……靖安侯府的人。”
靖安侯是萧景渊的母舅,一直帮着萧景渊在军中培植势力。沈清辞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们。
“那可怎么办啊?”柳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沈毅的袖子,“我兄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爹娘交代啊!不行,我得去边关看看他!”
“你胡闹什么!”沈毅皱着眉,语气严厉了几分,“边关现在乱得很,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添乱!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让最好的太医立刻动身去边关,一定会治好你兄长的。”
祖母也劝道:“是啊,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心神,好好照顾家里。你兄长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清辞的暖玉认主仪式就快到了,这可是咱们沈家的大事,不能出任何岔子。”
柳氏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可脸色依旧苍白。沈清辞知道,母亲是担心舅舅,可她更清楚,这背后一定有萧景渊的手笔,而且恐怕还和沈清柔脱不了干系——毕竟沈清柔早就和萧景渊勾结在了一起。
“祖母,父亲,”沈清辞开口道,“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舅舅刚查出军粮问题,就遭了暗算,而且凶手还留下‘景’字玉佩,未免太刻意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想搅乱边关局势。”
沈毅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已经让人去查那批私吞军粮的将领了,也会派人去查那块‘景’字玉佩的来历,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
祖母看着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清辞说得对,遇事要冷静,不能被表象迷惑。这几日你也要多留心,认主仪式快到了,别出什么幺蛾子。”
沈清辞应了声“是”,心中却暗忖——沈清柔和萧景渊既然能对舅舅下手,肯定也不会放过暖玉认主仪式这个机会,她必须加倍小心。
从正厅出来,柳氏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一路都沉默着。沈清辞扶着母亲回了正院,刚坐下,云芝就端着一碗参汤进来:“夫人,您喝点参汤补补身子吧,您都哭了这么久了,身子会受不了的。”
柳氏摇了摇头,把参汤推到沈清辞面前:“你喝吧,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娘就是担心你舅舅,他从小就疼我,要是他真有个好歹……”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沈清辞握着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娘,您别担心,舅舅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太医明天一早就会动身去边关,舅舅吉人天相,肯定能挺过来的。再说,父亲也在查幕后真凶,一定会给舅舅一个交代的。”
柳氏点了点头,可眼神里的担忧还是没散去。她看着沈清辞,突然叹了口气:“辞儿,娘总觉得最近家里不太平。先是针线房出事,现在你舅舅又遭了暗算,还有三天就是暖玉认主仪式了,娘总怕会出什么事。”
“娘,您别想太多了,”沈清辞笑了笑,试图让母亲放宽心,“有我在呢,我一定会守护好暖玉,守护好咱们家的。再说,还有父亲和祖母呢,咱们不会有事的。”
柳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眼中满是欣慰:“娘知道你长大了,懂事了。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太危险,你别硬扛着,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娘和你父亲。”
“我知道了,娘。”沈清辞心中一暖,靠在母亲肩上。前世,母亲就是因为担心她,被沈清柔设计,误食了有毒的点心,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母亲,绝不让悲剧重演。
就在这时,云芝突然进来禀报:“夫人,大小姐,二姑娘派人送来了一盒点心,说是给夫人和大小姐赔罪的。”
沈清辞的眼神冷了下来。沈清柔刚被禁足,就派人送点心来,肯定没安好心。前世,沈清柔就曾用有毒的点心陷害过母亲,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母亲再中招。
“把点心拿进来吧。”沈清辞对云芝说,又对柳氏道,“娘,咱们先看看是什么点心。”
云芝把点心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碟精致的桂花糕,香气扑鼻。沈清柔的丫鬟秋月站在一旁,笑着说:“夫人,大小姐,这是我们二姑娘亲手做的桂花糕,知道前几日误会了大小姐,还让夫人担心了,特意做了这个来赔罪,希望夫人和大小姐能原谅二姑娘。”
柳氏看着桂花糕,眼神有些松动——她一向心软,见沈清柔主动赔罪,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沈清辞却注意到,秋月的眼神有些闪烁,而且这桂花糕的香气虽然浓郁,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味,和前世沈清柔用来陷害母亲的那盒点心味道很像。
“二妹妹有心了,”沈清辞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语气平淡,“只是不知道这桂花糕里,有没有加什么特别的东西。”
秋月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摆手:“大小姐您说笑了,这就是普通的桂花糕,我们二姑娘怎么会加别的东西呢?”
“是吗?”沈清辞冷笑一声,把桂花糕放在碟子里,“可我怎么听说,前几日二妹妹房里的丫鬟,买了些‘苦杏仁’回来?我记得苦杏仁可是有毒的,若是不小心加到点心里,那可就糟了。”
秋月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柳氏也愣住了,看着桂花糕的眼神满是震惊——她没想到沈清柔竟然这么歹毒,连点心都敢下毒!
“你回去告诉沈清柔,”沈清辞的语气冰冷,“她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桂花糕,我们不敢吃。还有,让她好好在院子里禁足,别再耍这些小聪明,不然,下次可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秋月吓得连忙点头,拿起点心盒,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柳氏看着秋月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清柔怎么能这么做……她可是我的侄女啊,我待她不薄,她怎么能这么害我们……”
“娘,您别生气,”沈清辞扶着母亲坐下,“您现在才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不晚。以后咱们离她远些,别再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柳氏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娘知道了。以后娘会小心的,也会帮着你,守护好咱们家。”
沈清辞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心中松了口气。母亲终于看清了沈清柔的真面目,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可她也知道,沈清柔绝不会就此罢休。这次下毒不成,肯定还会想出别的法子来陷害她们。而且舅舅的事还没解决,萧景渊也在暗中虎视眈眈,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暖玉认主仪式越来越近,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就在这时,画屏匆匆跑进来,脸色焦急:“姑娘!不好了!方才我去厨房打听,听说给老夫人做寿宴的食材里,被人下了药!”
沈清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寿宴?祖母的寿宴就在暖玉认主仪式的前一天,要是寿宴上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是什么药?查到是谁下的了吗?”沈清辞连忙问道。
“还不清楚是什么药,只知道是厨房的张师傅在洗食材的时候,发现水里有异样,才察觉不对的。”画屏急声道,“现在厨房已经乱成一团了,老夫人也已经知道了,让您和夫人赶紧过去看看。”
沈清辞和柳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沈清柔刚在点心里动手脚,现在又在寿宴食材里下药,她到底想干什么?
“走,咱们去厨房看看。”沈清辞扶着柳氏,快步往厨房走去。她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