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掌心的《烬余书》正发出蝉翼般的震颤,那细微的震动透过皮肤渗入骨髓,仿佛整本书都在低声啜泣。褪色书页间渗出的金粉在阳光下聚成细语,那些悬浮的金色粒子排列成流动的文字:七重回廊下,藏着未写完的结局。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光尾残留的疤痕,那道蜿蜒的痕迹正随着书页震颤隐隐发烫,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他与这本书紧紧捆绑。雪璃鬓角的冰晶突然折射出异样光芒,七彩光斑在她掌心跳跃,竟逐渐拼出星渊殿地砖下的迷宫轮廓,那些线条闪烁着寒冰特有的幽蓝,宛如一幅活过来的地图。
看这里! 阿凛的戒指刚触碰到地面,青石板便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浮现出流动的星图。璀璨的星辰按照北斗七星的轨迹依次亮起,每颗星芒都像一支利箭,最终全部指向祭台后方的暗门。暗门开启的刹那,陈砚听见书中传来孩童哼唱的童谣,那旋律轻盈而哀伤,与云漪教他的摇篮曲一模一样,每一个音符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雪璃的指尖刚触到门框,冰晶突然疯长,在石壁上凝结出冰灵族大祭司的完整记忆 —— 画面中,年迈的祭司将混沌核心封入《烬余书》,长袍下的手臂却被突然暴起的黑袍女子斩断,喷涌的鲜血在地面画出诡异的符文。
迷宫深处的墙壁上布满抓痕,每道痕迹都在缓缓滴血,暗红色的血珠沿着石缝蜿蜒而下,在地面聚成细小的血池。阿凛的戒指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戒指内侧映出墙内隐藏的密文:钥匙需要三颗心脏:一颗奉献,一颗遗忘,一颗... 他的话音被陈砚的惊呼打断 —— 光尾疤痕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瞬间激活了埋在砖下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铜锈剥落处露出崭新的刻痕,最终稳稳停在刻着
二字的星位上,那两个字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红光。
这是星渊殿的记忆囚笼。 雪璃的冰晶蔓延到天花板,照亮了悬挂的数百条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透明的人影,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最痛苦的瞬间。黑袍女子把不愿遗忘的记忆都锁在这里。 她的长戟轻轻触碰锁链,冰灵族圣女的虚影突然从戟尖浮现,将一枚水晶塞进雪璃手中。水晶内部循环播放着黑袍女子被寄生的瞬间 —— 大祭司袖中滑出的混沌核心,竟是由十二块破碎的《烬余书》残页拼成,每块残页都刻着不同族群的诅咒。
陈砚的《烬余书》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纸面上正用金粉书写新的文字,笔尖仿佛有生命般在纸上游走:当钥匙拥有者开始质疑真相,封印就会出现裂痕。 他望着自己光尾的疤痕,突然想起云漪将书交给他的那个雨夜 —— 当年他被混沌触手贯穿时,飞溅的血液已将书中
二字染成 ,墨迹在书页间晕开,形成狰狞的裂痕。阿凛的戒指此时烧得通红,戒指内侧的文字在高温下扭曲变化,真相如烬 渐渐变成 谎言如星,每个笔画都像火星般迸溅。
迷宫中央的祭坛上,整齐摆放着十二只刻着族群图腾的陶罐,陶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却掩不住底下暗金色的咒文。雪璃的冰晶触碰到陶罐的刹那,所有盖子同时弹开,飞出的不是记忆碎片,而是燃烧的灰烬,那些灰烬带着焦糊的气味,在空中组成残缺的符号。陈砚的《烬余书》疯狂吸收灰烬,褪色的书页重新浮现文字,内容却与已知记载截然相反:混沌之主本是守护者,被《烬余书》反噬后才成为怪物。 阿凛在灰烬中找到父亲的遗言,那是用血写在陶罐内侧的警告,血字边缘已开始发黑:星渊殿的祭司们正在培养新的钥匙,他们的目标是 ——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祭坛后方升起一座由记忆构成的镜像迷宫。陈砚在镜中看见自己戴上黑袍女子的面具,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残酷的笑容;雪璃的冰晶爬满整个星渊殿,将所有祭司冻结成冰雕;阿凛则将戒指按在《烬余书》的封面上,书中涌出的黑雾将他彻底吞噬。这是未来的可能性。 书中的细语变得急促,每个字都带着电流般的震颤,你们必须在祭司们找到这里前,把核心碎片扔进时空裂隙。 话音未落,迷宫顶部开始坍塌,碎石中露出祭司们 chanting 的身影。
当三人按照书中指引来到裂隙边缘,却发现黑袍女子的面具正漂浮在裂隙中央,面具上的眼洞闪烁着幽蓝的光。面具突然张开嘴,发出云漪清澈的声音,那声音穿透时空的阻隔:还记得我教你的童谣吗?现在唱出来,就能关闭裂隙。 陈砚颤抖着开口,童年的旋律从喉咙里溢出,雪璃的冰晶和阿凛的戒指同时发光,三者的光芒交织成网,将面具缓缓推入裂隙。就在面具消失的瞬间,《烬余书》爆发出强光,书页上的文字全部褪去,只留下最后一行金粉小字,在光华中若隐若现:真正的钥匙,是敢于忘记的人。
星渊殿的钟声突然轰鸣响起,那声音震碎了彩色玻璃穹顶,无数祭司的身影出现在裂缝中,他们手持符文匕首, chanting 声汇成黑色的洪流。陈砚将《烬余书》塞进雪璃怀中,光尾扫开一条通路,鳞片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阿凛,用戒指打开传送阵! 在祭司们抛出的咒文击中他们之前,三人跳进传送阵的旋涡。陈砚回头的瞬间,看见《烬余书》的封面浮现出云漪的笑脸,那笑容温柔而悲伤,而书脊上渗出的金粉,正慢慢拼成 下卷:寒江洗冤 四个大字,每个字都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在黑暗中闪烁着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