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以何身份管我?烨翎琳指尖轻晃琉璃盏,梅子酒泼湿靖王衣袖。她笑靥如花倚在亭栏,裙裾扫过男子膝头。
厉容殇攥碎廊柱木屑。过来。二字从齿缝迸出,惊飞檐下雀鸟。佛珠深陷掌肉,血珠滴落青砖。
靖王朗笑执壶斟酒:大师也欲共饮?玉扇挑开她襟前散发,翎琳今日应了本王游湖。
禅杖轰然击碎石凳。贫僧再说一次。他踏碎满地月光,过来。眼底怒潮翻涌,似要吞噬亭中旖旎。
她反而贴近靖王耳语:王爷怕他?葡萄递到唇边,不过是个......话音未落厉容殇已擒住她手腕,琉璃盏炸裂在地。
梅子酒浸透三人衣袂。靖王侍卫刀锋出鞘,亭外瞬间围满武僧。荷叶在夜风中剧烈摇曳,惊起满池蛙鸣。
松手。她蹙眉挣扎,腕骨在他掌心发颤。厉容殇反而收紧扣牢,袈裟拂开靖王探来的玉扇:此人居心叵测。
靖王冷笑拍案:大师以何立场评判本王?茶汤泼向厉容殇面门,你算她什么人?
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过石阶,像某种预言应验。他凝视她闪烁眼眸:你清楚。三个字烫得她指尖蜷缩。
侍卫刀锋抵住他后心。武僧齐声怒喝震落海棠。她在剑拔弩张间轻笑:原来圣僧也会嫉妒?
骤然拽倒他僧袍,胭脂印烙在衣领。靖王瞳孔骤缩,茶盏跌碎在脚尖。满园武僧垂首诵经,荷叶掩住窥探的宫灯。
看清楚。她指尖划过他渗血掌心,我烨翎琳要招惹谁......突然被他掐腰抱起,惊喘吞没在夜风里。
禅杖横扫击退追兵,他抱着她踏过亭栏。僧袍下摆缠住她小腿,佛珠残绳勒进彼此皮肉。靖王怒吼湮灭在身后。
放肆!她咬他肩膀,尝到血腥与檀香。他撞开禅房木门,将她按在经卷堆叠的案几。梵文拂过脸颊,像无数谴责目光。
窗外武僧阵列如铜墙铁壁。方丈禅杖顿地声如惊雷:厉容殇!你要堕落到何时!
他撕下染血僧袍缠住她手腕,缚在经案雕花棱角。膝盖顶开她挣扎双腿,今日为何赴约?
经卷散落满地,墨迹染脏裙裾。她仰头撞翻青灯,火苗舔上垂落帷幔。与你何干?金钗抵住他喉结,滚回你的佛前!
火光映亮他心口陈旧戒疤,像烙印在血肉的枷锁。他突然俯身咬住金钗,金属扭曲声刺破寂静。我在问你......齿尖擦过她锁骨,为何赴约?
武僧开始撞击门板。帷幔燃起浓烟,经卷在火中卷曲成灰。她在他禁锢中大笑:因为靖王能给我名分!
撞击声戛然而止。禅杖穿透门板,方丈怒喝劈开空气:妖女惑乱佛心!当诛!
厉容殇徒手握住劈来禅杖,鲜血顺肘部浸透经文。谁敢。他转身护住她,燃烧的帷幔映亮修罗相,动她。
武僧骇然退步。方丈凝视他淌血的手:你为她破杀戒,堕欲海,如今还要叛出佛门?
她突然挣断僧袍束缚,拾起燃烧经卷掷向窗口。走啊!火舌窜上经橱,瞬间吞噬百年典籍,我不用你救!
厉容殇劈晕冲来的武僧,扯落燃烧帷幔裹住她。由不得你。扛起她撞向后窗,木屑混着火星纷扬如雨。
夜风灌满僧袍,他踏着武僧肩头跃上高墙。靖王府侍卫在巷口张弓搭箭,淬毒箭镞映亮她苍白面容。
放我下去。她掐他渗血伤口,你我两清!箭雨破空袭来,他旋身用脊背挡住利刃。
闷哼声震痛她耳膜。三支羽箭钉入他后背,血顺着衣摆滴成蜿蜒痕迹。他仍稳稳抱着她狂奔,佛珠残绳深陷腕骨。
值得吗?她触碰箭矢尾羽,指尖沾满温热。闭嘴。他踹开废宅木门,将她塞进草堆,再逃试试。
扯断箭杆动作狠戾,皮肉撕裂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她摸索他颤抖脊背,触到翻卷伤口与碎骨。
没有解药。突然开口,声音像淬冰,靖王给的相思引,根本无药可解。
他包扎动作停滞。血淋淋的布条垂落草席,月光从破窗漏进,照见彼此狼狈模样。你说什么?
毒是我自己下的。她扯开衣领,心口浮现妖异红纹,唯有情毒能逼你现形......咳嗽震出满嘴血腥。
废宅陷入死寂。远处追兵火把渐近,狗吠声撕破夜幕。他凝视那朵红纹,像注视佛经里最恶毒的诅咒。
厉容殇,你输了。她瘫在草堆轻笑,圣僧动了凡心,比妓子动情还可笑......突然被他掐住脖颈按在土墙。
暴怒的吻碾碎嘲讽。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他啃咬她带毒的血肉,像要撕开皮囊吞噬灵魂。箭伤在剧烈动作中崩裂,血浸透两人相贴身躯。
追兵撞破宅门瞬间,他扯落她半边衣衫。红纹在月光下妖艳蠕动,如同活物。记住......唇瓣游移在心口,是谁让你毒发至此。
柴刀劈来刹那,他徒手握住刃口。血线喷溅在她脸颊,眸中却浮起诡异笑意。一起下地狱吧,圣僧。
靖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玉扇轻摇:精彩。侍卫举弩包围草堆,大师要不要看看,她为本王练了多少年蛊?
厉容殇盯着她骤然躲闪的目光,突然震碎周身箭矢。碎骨混着暗器激射,瞬间放倒半数侍卫。
骗我。他掐着她腰肢提起,佛珠绳绕住两人交握双手,那就骗到底。撞破屋顶跃上树梢,将靖王怒吼甩在身后。
她在颠簸中仰头,望见北斗七星钉在天幕。如同七根佛钉,将逃亡者永远钉在红尘炼狱。
值得吗?同样问题抛还给他,喉间涌上毒血苦涩。他啃咬她后颈留下新痕,在黎明晨雾中哑声回答:
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