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纽约的航班是在上午十点。
岳川背着吉他,手里拎着个半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本《唐诗宋词精选》——是他特意从图书馆借的,打算在飞机上翻。
张超来送他,眼圈红红的:“川哥,到了那边记得报平安,米国的汉堡不好吃,你多带点泡面。”
岳川笑了:“放心,我有大卫罩着。”
过安检时,手机响了,是夏晚晴发来的消息:“《射雕》今天拍了‘郭靖弯弓射雕’的戏,林浩练了半个月,箭居然真中了靶心。”附带一张照片,林浩穿着蒙古袍,举着弓傻笑,背景是蓝天白云。
岳川回了个“厉害”的表情包,关掉手机,走进了登机口。
飞机上,他靠窗坐着,翻着《唐诗宋词精选》,指尖在“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句子上停住。
这个世界的苏轼,只剩下零星几句残篇,连《念奴娇·赤壁怀古》都没能留下。
岳川拿出笔记本,把整首词抄了下来,又在旁边写了段旋律——他想给这首词谱个曲,用摇滚的风格,把那种“千古风流人物”的豪情喊出来。
旁边的乘客是个华人老太太,看到他写的词,忍不住问:“小伙子,这是你写的?写得真好。”
“是古人写的,我记下来而已。”岳川合上书,“以前在课本上见过,现在忘了大半,慢慢想。”
老太太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啊,都不爱看这些了。我们那时候,谁不会背几句‘床前明月光’?可惜啊,好多都弄丢了。”
岳川没接话,戴上耳机,开始构思《念奴娇》的编曲。
十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大卫穿着件印着“武侠”二字的t恤,举着个写着“岳川”的牌子,在出口处蹦蹦跳跳,老远就喊:“岳川!这里!”
“你这t恤挺别致。”岳川走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是我特意订的!”大卫得意地拍着胸脯,“昨天《神雕》的签售会预热,米国的粉丝都在穿这个!对了,你的吉他呢?我带来了效果器,保证让《刀剑如梦》炸翻全场!”
“在行李里。”岳川看着他,“你那中文发音练得怎么样了?别到时候‘狂笑一声’又唱成‘哐笑一声’。”
“放心!我请了中文老师,天天练!”大卫接过他的行李箱,“先去酒店放东西,晚上带你去吃纽约最好吃的中餐,老板是广东人,会做‘黯然销魂饭’!”
岳川笑了:“那得尝尝。”
签售会定在第二天下午,时代广场书店外排起了长队,不少人举着《神雕侠侣》的英文版,还有人穿成杨过的样子,胳膊上绑着“断臂”的道具。
岳川刚坐下,就有个金发姑娘冲上来,举着书激动地说:“岳川先生!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太伟大了!‘十六年’的等待,我看一次哭一次!”
“谢谢。”岳川笑着给她签名。
签了两个小时,手都酸了,大卫递过来一瓶水:“休息下,接下来是表演环节。”
岳川抱着吉他走上临时搭的舞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这首歌,叫《刀剑如梦》,送给所有相信江湖的人。”
前奏响起,台下的华人粉丝立刻欢呼起来。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岳川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带着股江湖的凛冽。大卫在旁边用吉他伴奏,虽然偶尔抢拍,但气氛很足。
唱到副歌时,台下的老外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跟着节奏挥舞起手臂,还有人学着杨过的样子,做出“挥剑”的动作。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挤到台前,递过来一张纸:“岳川先生,我是纽约大学的中文教授,这是我翻译的《刀剑如梦》歌词,您看行不行?我想在课堂上教给学生。”
岳川接过纸,上面的翻译很用心,“刀剑如梦”被译成“blades and Swords Like a dream”,既保留了意境,又符合英文的韵律。
“很好。”岳川在纸上签了名,“谢谢您。”
签售会结束后,大卫拉着岳川去了大都会博物馆。
刚进亚洲馆,岳川就皱起了眉。
一个标注着“明代青花瓷”的展柜里,放着个明显是清代仿品的瓷瓶,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产自景德镇官窑”,下面却画着个民窑的标记。
“你看,”大卫指着说明牌,“我说他们不专业吧。”
岳川没说话,走到一幅“元代水墨画”前。画的是山水,笔触僵硬,墨色不均,连最基本的“留白”都不懂,居然被标成“倪瓒风格”。
“这要是倪瓒,能气得从墓里爬出来。”岳川低声说。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听到了,不服气地说:“这是我们馆的镇馆之宝,专家鉴定过的。”
岳川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他之前画的一幅《墨竹图》照片——是他照着前世郑板桥的画临摹的。
“你看,真正的水墨画,讲究‘意在笔先’,墨色有浓淡干湿,就像这样。”他指着照片,“而你们这个,更像油漆画。”
工作人员被噎得说不出话,脸都红了。
离开博物馆时,大卫说:“刚才那个中文教授跟我说,他们想请你去纽约大学开个讲座,讲讲中国的诗词和绘画。”
“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有空吗?”
岳川想了想,《射雕》的剧本修改稿还在邮箱里躺着,《岁月神偷》的最终版录音也该催了。
“有空。”他点头,“正好,我带了本唐诗宋词,给他们念念‘大江东去’。”
大卫眼睛一亮:“我陪你去!我最近在学《念奴娇·赤壁怀古》,虽然还背不全,但我会弹吉他伴奏!”
岳川看着他,忽然觉得,这纽约的风,好像也没那么陌生。
他掏出手机,给夏晚晴发了条消息:“大都会的‘笑话’真不少,我打算写首歌,叫《博物馆里的赝品》,讽刺一下他们。”
夏晚晴很快回复:“期待。对了,《岁月神偷》录完了,徐导说配上电影画面,试映场哭倒一片。”
岳川笑了,收起手机。
讲座要准备,新歌要构思,还得抽空给《倚天屠龙记》写两章……
事情不少,但心里踏实。
就像此刻纽约的夜空,虽然没有龙国的星星亮,却也有属于它的光。
而他的任务,就是把龙国的光,也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