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展开幕当天,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艺术空间外便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人们早早地来到这里,期待着这场艺术盛宴的开幕。
岳川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起至小臂处,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
他正忙碌地协助工人们调整诗碑木匾的摆放角度,额头微微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往左挪两厘米,对,再往上一点。”岳川专注地指挥着工人,确保每一块诗碑木匾都能以最佳的角度展示在观众面前。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苏晓背着画板,手里高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正朝他飞奔而来。
“岳老师!我来帮忙啦!”苏晓跑到岳川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热情,仿佛对这次联展充满了期待。
岳川微笑着接过苏晓递来的豆浆,感受到了那杯豆浆传递过来的温暖。“好啊,你去跟林野汇合吧,他在脸谱墙那边,正需要一个帮手呢。”
岳川指了指不远处的脸谱墙,对苏晓说道。
夏晚晴也到了,穿了条素雅的棉麻长裙,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大家准备的湿巾和巧克力。
“故宫的拓片到了!”她快步走过来说,眼里闪着光,“刚跟周曼确认,装裱师傅连夜赶工,现在正在卸车,赶得上开幕式。”
“太好了!”岳川拍了下手,“让林野准备下,等拓片挂好,咱们在‘古碑新声区’搞个即兴表演——窦老的板胡,陆哲的吉他,再让孩子们唱段《挑山谣》,肯定炸。”
上午九时整,开幕式在热烈的掌声中准时拉开帷幕。随着剪彩仪式的圆满结束,游客们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迫不及待地涌进了宽敞的展厅。
展厅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活字印刷体验区”。这里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周围挤满了兴奋的孩子们。
他们踮起脚尖,伸长小手,争先恐后地伸向字模盘,仿佛那里面藏着无尽的宝藏。
有的孩子专注地拼凑着“苍山雪”,有的则精心组合着“侠客行”。
当他们将字模蘸上墨汁,用力按压在洁白的扎染布上时,蓝白相间的纹路与黑色的字迹相互交织,宛如从大理飘来的云朵,美不胜收。
“爷爷,你看我印的!”突然,一个小男孩高举着手中的布,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奔着跑向一位老人。
老人满脸笑容,慈爱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夸赞道:“哇,比爷爷写的还好看呢!回家后就把它挂在你的房间里吧。”
在体验区的另一角,岳川和夏晚晴正忙碌地协助游客们进行活字印刷。他们耐心地指导着游客如何正确排版、蘸墨,让每一个人都能亲手体验到这项古老技艺的魅力。
夏晚晴拿起一个“渡”字模,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布上,然后轻轻一压。抬起头,她的目光恰好与岳川交汇,微笑着说道:“这个‘渡’字,和《渡口》的歌词真是绝配啊!等下让林野把歌词印成条幅,挂在旁边,一定会非常漂亮。”
林野果然有办法,找来了空白的宣纸,现场排版印《渡口》歌词,苏晓在旁边画插画,几笔就勾勒出渡口的小船。
两人配合得默契,很快就围满了看客,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排队等着要“定制版歌词拓片”。
在“古碑新声区”,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被一阵悠扬的板胡声打破。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古老的韵味,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原来是窦老来了!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对襟衫,衣袂飘飘,手中的板胡在他的拉动下,发出清脆而婉转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穿堂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展厅,将原本喧闹的人声都掩盖了下去。
陆哲抱着画满脸谱的吉他,听到这熟悉的板胡声,立刻兴奋地凑了过去。
他手中的吉他弦被拨动,摇滚的和弦与窦老的板胡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音乐风格。
这种奇妙的组合吸引了众多游客的注意,他们纷纷驻足观看,被这别开生面的表演所吸引。
“石阶啃着脚底,云雾缠着扁担!”窦老的歌声如同洪钟一般,响亮而有力。他的嗓音中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和对生活的感悟,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这时,一群孩子们从脸谱墙那边跑了过来。他们被这欢快的音乐所吸引,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跟着窦老一起合唱,那稚嫩的声音与窦老的秦腔相互呼应,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岳川站在人群之外,静静地观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孩子们身上,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歌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做的“文化”,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展品,而是能够让人产生共鸣、跟着唱、跟着笑的有生命力的东西。
故宫的《石台孝经》拓片挂在展区中央,古旧的纸页上,字迹透着千年的沧桑。旁边就是岳川的诗碑木匾,“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字样刚劲有力。
有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戴着老花镜,凑在拓片前看了很久,又走到诗碑前,轻声念着诗句,突然对身边的学生说:“你看,这就是传承——老祖宗的字还在,新的句子也长出来了。”
中午休息时,周曼拿着统计数据跑过来,笑得合不拢嘴:“今天上午来了五千多人,线上直播观看量破了百万!好多媒体都在问,能不能把联展巡展到其他城市,西安、大理那边都发来了邀请。”
“巡展可以安排。”岳川喝着水,“但得加本地化内容——去西安就加秦腔脸谱和《侠客行》的场景画,去大理就加扎染体验和洱海的速写,让每个地方的展都有自己的味儿。”
夏晚晴指着远处的影视宣传区,那里放着《侠客行》的预告片,林野画的石破天看海图做成了巨幅海报,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拍照。
“影视部刚才发信息,说预告片上线两小时,预约观影量就破了十万,还得谢谢你当初坚持让林野画海报。”
“是他画得好。”岳川笑着说,目光落在林野身上——他正蹲在地上,给小豆子画速写,小豆子穿着戏服,脸上画着“石破天包拯”脸谱,手里举着板胡模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下午,联展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黄山的挑山工王大叔,背着个布包,手里拿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
“小岳啊,”他把石头递过来,“这是黄山的‘云海石’,我挑了块最像云的,给你当纪念。听说你搞了个联展,我特意坐火车来看看,沾沾文气。”
岳川接过石头,沉甸甸的,上面的纹路真像翻涌的云海。“您能来,比什么都强。”他拉着王大叔,“我带您去活字区,咱们一起印块‘挑山工’的拓片,留作纪念。”
王大叔坐在长桌前,笨拙地拿起“挑”字模,在布上印下时,手都在抖。“这辈子没摸过这东西,”他看着印好的布,笑得满脸皱纹,“回去给我儿子看看,他爹也‘搞’了回文化。”
夕阳西下时,联展的第一天接近尾声。游客渐渐散去,展厅里还留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味。岳川、夏晚晴、林野、陆哲、窦老坐在“古碑新声区”的台阶上,面前摆着几瓶矿泉水和面包。
“今天太值了!”陆哲啃着面包,“我刚才在直播里弹了《渡口》,好多人问什么时候发行,出版社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侠客行》的服化道组也来了,”夏晚晴说,“他们拍了好多脸谱和活字的照片,说要把这些元素融进侠客岛的布景里,让江湖更有‘文化味儿’。”
窦老喝着水,突然说:“下次巡展到西安,我把戏班的孩子们都带上,咱们搞个‘秦腔江湖夜’,让孩子们唱《挑山谣》,我拉板胡,你弹吉他,肯定比今天还热闹。”
岳川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众人——夏晚晴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林野的手指还沾着颜料,陆哲的吉他上印着的脸谱闪着光,窦老的板胡靠在旁边,像个沉默的老朋友。
他突然觉得,所谓的“传奇”,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高光,是一群人凑在一起,把平凡的事做得热气腾腾。
离开艺术空间时,夜色已经降临。路灯亮了,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岳川手里拿着王大叔送的云海石,口袋里装着苏晓画的速写,心里满得像被温水泡过的糖。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夏晚晴走在他身边,轻声说,“要跟出版社对接《渡口》的发行,还要去影视部看《侠客行》的布景方案。”
“不急。”岳川放慢脚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今天先好好回味下——你看,咱们‘抄’的这些故事,终于在这个世界,长出了自己的根。”
夏晚晴看着他眼里的星星,突然笑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巡展、拍戏、发歌、教孩子们画画……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有这些热气腾腾的日子,再远的路,也值得走。
联展的灯还亮着,映着展厅里的古碑、新诗、脸谱和拓片,像个不会醒来的、满是烟火气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