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巷老茶馆的首演日清晨,凌薇就蹲在戏台前,把观众投票的纸条一一嵌进竹编框里——纸条是王爷爷用竹丝编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重逢”“不重逢”两个选项,边缘还刻着小小的槐树叶纹路。
“这样观众投完票,还能把卡片当纪念带走,”她抬头对帮忙的刘奶奶说,手里捏着刚绣好的布贴小馄饨,“等会儿贴在戏台两侧,跟老照片搭一起,更像槐巷的样子。”
岳川站在巷口,看着陆续来的观众——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手里攥着之前市集买的竹编星;有头发花白的老茶客,提着自家的搪瓷杯,熟门熟路地往茶馆里走。
“等会儿让张老板多煮点碧潭飘雪,”他对周曼说,“老茶客喝惯了他泡的茶,陌生人来也尝尝槐巷的味道,看戏才自在。”
林野扛着相机,跟拍观众入场的画面——镜头里,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在张师傅的糖画摊前停下,非要买个“小戏台”造型的糖画才肯走;
两个老茶客在茶馆门口打招呼,说着“当年听评书就在第三排竹椅,今天还坐那儿”,这些鲜活的片段,他打算剪成首演纪录片的开场,比任何宣传语都动人。
夏晚晴躲在茶馆后台,对着镜子整理旧校服的领口,晓棠阿姨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那本复刻日记:“别紧张,就当跟巷里的街坊聊天,当年我跟阿明在馄饨摊说话,比你现在还紧张,总怕说错话。”
她边说边把一个小竹星别在夏晚晴的校服上,“这是王爷爷刚编的,跟当年阿明送我的一样,带着它,就像我在旁边陪着你。”
陆哲则在戏台角落调试设备,吉他旁摆着个小录音机,里面录着前一天特意去馄饨摊录的“汤沸声”:“等演到‘馄饨摊见面’那场,我就放这个声音,再配合吉他,像真的在摊前说话一样。”
他刚调试好,就看到周曼匆匆跑进来,脸色有点急:“星娱的人在巷口发假传单,说咱们的小剧场临时取消,还说茶馆‘违规演戏’,好多观众被拦住了!”
“这群人太过分了!”张老板听到这话,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抄起门口挂的“老茶馆”木牌就往外走,“我这茶馆开了三十年,从来没违规过,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槐巷的街坊不答应!”
李叔也推着馄饨摊过来,对着被拦住的观众喊:“别信传单!小剧场照常演,看完戏还能来我这儿吃碗热馄饨,算我的!”
岳川没跟着出去,反而让林野把镜头对准后台——夏晚晴正对着镜子深呼吸,晓棠阿姨在帮她捋顺头发,刘奶奶在给演员们递刚缝好的布贴小道具,这些画面剪进纪录片,更能体现“槐巷一家人”的感觉。
“让街坊们处理,”他对陆哲说,“咱们把戏准备好,别让外面的事影响演出,这才是对观众最好的回应。”
外面的闹剧没持续多久,星娱的人见街坊们都站出来维护,观众也不听他们的话,只能灰溜溜地收了传单。
等观众坐满茶馆,戏台两侧的旧照片被灯光照亮,夏晚晴穿着旧校服,握着复刻日记,慢慢走上戏台,老茶馆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茶壶“咕嘟”的煮水声。
演到“晓棠发现日记”那场戏,夏晚晴蹲在戏台角落,指尖拂过日记上的字迹,突然有个老茶客在台下喊:“姑娘,当年槐巷的馄饨摊在巷口,不是巷尾!”
夏晚晴愣了一下,立刻笑着接话:“您说得对!是我记岔了,等会儿晓棠去买馄饨,就往巷口走,谢谢您提醒!”台下顿时响起笑声,老茶客也乐了:“这才对嘛,演戏就得真!”
陆哲趁机调整配乐,把“汤沸声”调大了点,配合夏晚晴走向“巷口”的动作,仿佛真的有个馄饨摊在巷口冒着热气。
演到结尾的投票环节,观众们纷纷拿起竹编卡片投票,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后来知道是苏州文旅局的)投了“不重逢”,他说:“晓棠后来开了花店,过得很好,这样的结局更真实,也更有力量。”
首演结束时,台下的掌声响了很久,张师傅给每个演员端来一碗碧潭飘雪,李叔送了刚煮好的馄饨,王爷爷则给观众们每人编了个小竹星。
省话剧院的院长握着岳川的手,语气激动:“这才是老百姓喜欢的戏!没有华丽的舞美,却有最真的生活,我们想跟你们合作,把‘槐巷小剧场’推到全省巡演,第一站就去苏州,跟当地的老巷文化结合!”
岳川刚点头答应,周曼就收到一条消息,她看完后脸色有点沉:“星娱刚才发了通稿,说要在苏州办‘复刻槐巷小剧场’,还声称‘获得省话剧院授权’,用的还是之前那套——工厂做的假竹编、塑料槐树叶,连剧本都抄咱们的,就是把人物名字改了。”
林野立刻掏出相机,对着戏台拍了张照片——夏晚晴和晓棠阿姨站在戏台上,手里拿着观众投的竹编卡片,背景里是挂着的旧照片和布贴,“咱们把首演的照片和观众反馈发出去,再请省话剧院发声明,戳穿星娱的假授权,”
他说,“苏州的观众要是知道星娱抄剧本、做假道具,肯定不会买账。”
夏晚晴走到岳川身边,手里还攥着那个小竹星:“苏州巡演,我想请晓棠阿姨一起去,让她跟苏州的观众聊聊当年的故事,比演出来更动人。”
晓棠阿姨笑着点头:“我也想去看看苏州的老巷,听说那里的评弹很好听,说不定能跟咱们的小剧场结合。”
凌薇则打开平板,开始画苏州巡演的场景设计图:“苏州老巷有评弹,咱们可以加个评弹串场,让评弹先生把晓棠的故事编成评弹,再配合王爷爷的竹编展示,更有苏州特色。”
她边画边补充,“道具就用苏州的老物件,比如评弹的三弦、老茶馆的青花瓷碗,不用做假的,真实的最有味道。”
陆哲抱着吉他,在角落试弹苏州评弹的调子:“我可以把《茉莉花》改成评弹版,加进巡演的配乐里,竹编声和三弦声混在一起,肯定好听。”
茶馆外的夜色渐浓,槐巷的路灯亮了起来,李叔的馄饨摊还冒着热气,王爷爷的竹编铺里还亮着灯。
岳川看着团队忙碌的身影,手里握着省话剧院递来的巡演合同,突然觉得——那些从地球“搬”来的小剧场模式,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被槐巷的街坊、观众的笑声、各地的老巷文化,酿成了有生命力的“流动戏台”。
周曼把星娱的通稿截图发给省话剧院,很快收到回复:“我们马上发声明,揭穿星娱的假授权,苏州巡演的场地已经订好了,是当地的老茶馆,跟你们槐巷的茶馆很像,下周就能去踩点。”
岳川点点头,对着团队说:“明天咱们先整理首演的素材,把纪录片剪出来,再跟苏州文旅局对接,看看能不能找些当地的手艺人,比如编苏绣的、做评弹乐器的,让他们也加入巡演,让‘槐巷小剧场’变成‘老巷联合剧场’。”
林野扛起相机,对着巷口的路灯拍了张照片:“我把这张照片当纪录片的结尾,路灯下的槐巷,像在等下一场戏开演,也像在等去苏州的旅程。”
这时,晓棠阿姨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老照片:“这是阿明当年在苏州拍的,他说苏州的老巷跟槐巷很像,明天咱们去苏州踩点,说不定能找到照片里的地方。”
岳川接过照片,上面是个挂着“评弹茶社”木牌的老巷口,阳光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极了槐巷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