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码头那一夜的硝烟似乎尚未完全散去,如同粘稠的污渍,顽固地附着在陈豪感官的某个角落。庙街白日里的喧嚣比夜晚稍逊,但那股子市井的、蓬勃的生机与混乱依旧无处不在。炫动世界游戏厅二楼的办公室里,陈豪站在窗前,目光看似落在楼下熙攘的人流,实则已穿透这片熟悉的街区,投向了维多利亚港对岸那片被无数传说笼罩的混乱之地——九龙城寨。
窗玻璃模糊地映出他身后阿力的身影,那个沉默的青年正靠墙而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把军匕的鞘套,姿态放松,眼神却如同鹰隼。
“城寨……”陈豪在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能尝到其中铁锈、腐朽与危险混杂的味道。
【叮!系统感知到宿主即将进入高危区域九龙城寨,环境扫描功能(初级)已就绪,可随时激活。当前总成就点:208。】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让他心神稍定,这积攒下来的成就点,是他敢于踏入龙潭虎穴的底气之一。
旺角,乾坤国际电影制作公司。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壮丽景色,与办公室内光怪陆离的氛围格格不入。靓坤今天似乎格外安静,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摆弄灭火器或者突然亢奋地大吼大叫,只是瘫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老板椅上,手里捏着一只晶莹的高脚杯,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酒液。Ann姐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站在办公桌前,神情是一贯的冷静与干练。
“坤哥,城寨那边的线人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会提供最基本的信息,但不敢过多插手。鼎爷那边……”Ann姐顿了顿,语气平稳无波,“回复还是老样子,他只认金条和港纸,不认人,更不认外面的字号。”
靓坤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那个老棺材瓤子,躲在那个老鼠洞里,真把自己当成九龙皇帝了?”他仰头将杯中残酒饮尽,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倏地转向Ann姐,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锐利,“那个陈豪,底子真的干净?别他妈是哪个差馆派来的卧底。”
Ann姐似乎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坤哥,我们查得很仔细。他就是庙街最典型的烂仔出身,父母死得早,在街边打架、看场子、收点保护费混日子。大概是三个月前,像是突然开了窍,手段变得狠辣,脑子也活络起来,迅速在永隆街站稳了脚跟。我们的人用几种不同的方式试探过,他的反应、做派,甚至是那股子底层挣扎出来的狠劲和市侩,都装不出来。可以确定,他不是卧底。”
她微微前倾身体,补充道:“而且,他现在处境很不妙。东星乌鸦被他捅伤,笑面虎因为他折了面子又死了头马,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o记的黄启发也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盯着他。可以说,他现在除了紧紧抱住坤哥您这条大腿,没有别的生路。用他,风险可控。”
靓坤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断续的嗒嗒声。“不是二五仔就好……”他喃喃道,忽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现在这世道,能打敢拼的后生不少,可能够审时度势、懂得借力打力的不多。东星越是想弄死他,我越是要用他!让他去城寨见鼎爷,就是最好的试金石。要是他真有本事,能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我要的‘电子零件’(军火)谈下来,还能活着走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烁着算计、利用,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对潜在人才的欣赏。“……那就算他通过了考核,我靓坤,不介意真正把他收到门下,给他一个名分和更大的舞台!”
Ann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明白了,坤哥。我会安排好,确保他进去之后,线人能提供最低限度的指引,但生死成败,就看他自己了。”
庙街,陈豪那间位于游戏厅后巷、略显逼仄的房间里。
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旧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陈豪闭目凝神,意识完全沉入那片独属于他的系统空间。10米立方的空间内,码放整齐的成捆港币、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金条,以及那几个用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军火以及面粉,都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之中。城寨之行凶险未知,他必须尽可能提升实力。
“系统,调取可兑换技能列表,筛选适用于冷兵器及近身格斗的选项。”
【叮!根据宿主需求及当前成就点(208),筛选出以下技能:】
【【基础冷兵器掌握】(精通常见刀、棍、短斧等):80成就点】
【【金钟罩(小成)】(大幅增强身体抗击打能力):220成就点】
【【龙爪手(小成)】(指力惊人,擒拿锁喉,刚猛凌厉):150成就点】
陈豪的目光快速扫过列表。【金钟罩(小成)】的防御力无疑极具诱惑,但220成就点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龙爪手(小成)】则相对实惠,且强调擒拿与瞬间制敌,在城寨那种狭窄复杂的环境里,或许比大开大合的刀法更为实用。
“兑换【基础冷兵器掌握】和【龙爪手(小成)】。”
【叮!消耗80成就点兑换【基础冷兵器掌握】,消耗150成就点兑换【龙爪手(小成)】,总计消耗230成就点。成就点不足,兑换失败。当前成就点:208。】
陈豪眉头微蹙,迅速做出决断。“优先兑换【龙爪手(小成)】。”
【叮!消耗150成就点,成功兑换【龙爪手(小成)】。当前成就点:58。】
刹那间,一股炽热的气流仿佛自丹田涌出,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迅猛流转,最终汇聚于双手十指。陈豪只觉得双手指骨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指关节似乎粗大了一丝,指尖透出一股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黑之色。一股刚猛凌厉的意念伴随着诸多擒拿、锁喉、分筋错骨的招式精髓,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与肌肉记忆之中。他下意识地五指微张,对着空中虚虚一抓,竟带起一丝微弱的破空声。
这“龙爪手”果然霸道!陈豪心中一定,有了这门功夫,再加上原有的【高级格斗精通】和【危险感知】,城寨之行又多了一分把握。至于冷兵器,原有的【基础格斗】里也包含了一些器械基础,暂时够用。
“豪哥,东西都备齐了。”大头仔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帆布旅行袋,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口,“按你的吩咐,车里放了几把开山刀和钢管,没带枪。阿力在外面车里等着。”
陈豪点了点头,感受着双掌中蕴含的新力量,心中稍安。“走吧。”
夜色已然浓重,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那辆二手丰田轿车驶离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庙街,汇入了港岛夜间依旧繁忙的车流之中,朝着维多利亚港的方向,朝着对岸那片在夜色中更显阴沉、仿佛巨兽匍匐般的九龙半岛驶去。
车窗外,都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彩色星河,璀璨夺目,却丝毫无法照亮前方那片名为“九龙城寨”的、凝聚了无数混乱与未知的黑暗区域。
陈豪靠在后座,闭上眼睛,看似在养神,脑海中却在反复演练着新得的“龙爪手”招式。他清楚地知道靓坤只是在利用他,这次城寨之行就是一次危险的考核。但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这次机会?利用靓坤提供的这个跳板,踏入那片能够让他更快积累资本、磨砺爪牙的黑暗森林。
九龙城寨,这片传奇与罪恶交织之地,他陈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