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夜空中向着东北方向飞行，下方是漆黑一片的南海。机舱内气氛沉闷，只有引擎的轰鸣和刀疤霆粗重的喘息声。
“成哥他……”四眼仔看着手中那张染血的照片，声音哽咽。照片上的女孩笑容明媚，与阿成临终前的面容重叠。
陈豪闭目靠在舱壁上，腰侧的疼痛阵阵袭来，但更痛的是心里。阿成的死、账本引发的风暴、前路的未知，都沉甸甸压在心头。
“豪哥，我们真回香港？”驾驶员回头确认，“那边现在可是天罗地网。”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陈豪睁开眼，目光扫过舱内众人，“靓坤以为我们死定了，骆驼自顾不暇，黄启发……”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阿力正在检查所剩无几的武器：“两把枪，十二发子弹，我的飞刀还剩五把。”
“够了。”陈豪看向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先找个地方落脚。”
直升机最终降落在香港南部海域一艘废弃货轮上。这是阿成生前准备的另一个安全点，船上储备了食物和药品。
“四眼，联系坚叔。”陈豪忍着痛跳下直升机，“确认香港现在的局势。”
货轮舱室内，众人终于得以喘息。刀疤霆翻出急救箱，熟练地给陈豪换药：“豪哥，你这伤再不好好休息，迟早要出事。”
“死不了。”陈豪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
四眼仔很快带着消息回来：“豪哥，出大事了！账本内容泄露，三个高官已经辞职，五个富豪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
“巨爷呢？”
“澳门那边传来消息，巨爷被正式逮捕，酒店被封，势力一夜崩塌。”
刀疤霆兴奋地一拍大腿：“活该！那老狐狸终于栽了！”
“没那么简单。”阿力冷静地泼冷水，“巨爷倒台，会空出大量地盘，现在港澳两边都要乱。”
这时，卫星电话响起。陈豪接起，是黄启发。
“陈豪，你这次玩得太大了。”黄启发声音疲惫，“账本内容泄露，整个港澳黑白两道都要重新洗牌。”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被停职调查了。上面认为我跟你走得太近。”
陈豪眼神一凝：“谁接替你？”
“新来的助理处长，姓董，背景很硬。”黄启发压低声音，“他可能要对你下狠手，小心点。”
挂断电话，陈豪陷入沉思。局势比想象的更复杂，巨爷倒台反而引发了更大的混乱。
“豪哥，现在怎么办？”四眼仔担忧地问。
“等。”陈豪看向香港方向，“等该跳出来的人都跳出来。”
三天后，货轮上的生活枯燥而紧张。陈豪的伤口开始愈合，但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时常在深夜惊醒。
这天傍晚，一艘快艇突然靠近货轮。所有人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是我！”快艇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坚叔站在船头，用力挥手。
见到坚叔，陈豪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成生前告诉我的。”坚叔拎着大包小包上船，“给你们带了烧鹅和药品。”
众人围坐吃饭时，坚叔带来最新消息：“洪兴要开堂口大会，靓坤可能要正式上位了。”
“蒋天生呢？”
“住院了，说是气急攻心。”坚叔压低声音，“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刀疤霆狠狠咬了口烧鹅：“妈的，靓坤那个反骨仔！”
“还有，”坚叔看向陈豪，“你母亲被我送到内地了，很安全。”
陈豪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坚叔。”
深夜，陈豪独自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香港夜景。阿力悄无声息地走近。
“在担心？”阿力问。
“我们在澳门闹出这么大动静，回香港却风平浪静。”陈豪皱眉，“这不正常。”
“有人在暗中控制局势。”
“而且黄启发被停职得太巧了。”陈豪转头看向阿力，“我怀疑，账本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就在这时，四眼仔急匆匆跑来：“豪哥！刚截获一段通讯，有人出五千万花红，要买你的人头！”
“谁出的价？”
“不清楚，但中间人是……”四眼仔咽了口唾沫，“是董处长。”
陈豪与阿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新来的助理处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的命。这背后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豪哥，要不我们离开香港吧？”四眼仔怯生生地问。
陈豪却笑了，笑容冰冷：“既然有人这么想要我的命，那我就送上门去。”
他看向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眼中燃起战意。
“明天回香港，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