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胸口剧烈起伏着，对着早已消失差评的屏幕又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将那股邪火压下去。工棚里一片寂静，铁下巴和几个头目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着他们这位新老大对着空气发完疯，然后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沉思。
“老大……”铁下巴最终还是忍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没事吧？哪个不开眼的小子惹您了？告诉俺，俺带人去把他揪出来……”
“揪什么揪！”吱嘎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但语气已经平静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刚刚捕捉到灵光的兴奋，“你们懂什么！这不是打架能解决的问题！”
他转过身，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扫过门口一众茫然的绿皮大只佬，最后又落回工棚角落里那群挤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的屁精身上。
“这是一个……嗯……战略性问题！”吱嘎开始踱步，试图用他能理解的词汇来解释，“俺们现在搞的直播，是高科技！是文化事业！面对的观众……啥样的都有！有像你们这样懂得欣赏的！”他指了指铁下巴他们，又指了指屏幕，“也有刚才那种……脑子被门夹了的！口味刁钻的！”
头目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俺是老大！”吱嘎拍着胸脯，“俺要思考部落发展的大方向！要创作震惊宇宙的艺术品！怎么能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跟那些蠢货对骂上？啊？这不掉价吗？这有失身份！”
“老大说得对！”
“不能掉价！”
“那咋整？总不能让他们随便骂吧？”
弹幕里支持的声音纷纷附和。
“当然不能！”吱嘎斩钉截铁，“骂，必须骂回去！而且要骂得狠！骂出风格！骂出水平！让那些喷子知道俺们不是好惹的！但是——”他话锋一转，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不能总是俺亲自下场！”
他的目光再次如同探照灯一般，牢牢锁定了那群屁精。
“俺需要一个小弟！一个专门干这个的！”吱嘎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喜悦，“就……就叫‘直播助理’！对！助理！”
“直播……助理？”铁下巴和头目们面面相觑，这个词组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助理……是干啥的？帮俺们打架的时候递武器的？”
“比那高级！”吱嘎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帮俺盯着那些弹幕！好的弹幕，要替俺感谢！打赏了，要替俺喊‘谢谢老板’！遇到刚才那种混蛋……”他脸上露出狞笑，“就要第一时间给俺骂回去！用最恶毒的话！骂到他自闭！骂到他退网！”
他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这样一来，俺就能保持俺的高冷……呃……威严形象！又能时刻有人帮俺怼那些黑粉！还能活跃直播间气氛！一举三得！哇哈哈！俺真是个天才！”
“这个好！”
“助理背锅侠！”
“屁精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快选！等不及看乐子了！”
弹幕立刻理解了其中的“乐趣”，纷纷表示支持。
门口的头目们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多此一举（直接顺着网线去打人不就完了？），但看老大这么兴奋，也不好再反对。
“可是……老大，”铁下巴提出一个现实问题，“这帮屁精胆子小得跟……跟屁精似的，骂人都没力气，能行吗？”
“所以得选！”吱嘎大手一挥，指向屁精群，“矬子里面拔高个！总能找出一个稍微耐骂一点、嘴巴稍微利索一点的！”
他朝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屁精吼道：“都听见了吗？你们走运的时候到了！俺，吱嘎老大，要给你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谁能当好这个‘直播助理’，以后就不用干脏活累活！还能天天在镜头前露脸！吃……吃更好的蘑菇！”
屁精群里发出一阵细微的骚动，但恐惧远远大于诱惑。露脸？挨骂的露脸吗？吃更好蘑菇？有命吃吗？
“现在！”吱嘎不管那么多，兴致勃勃地宣布，“选拔开始！第一项测试——抗压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对着那群屁精，发出了蕴含着wAAAGh力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
“你们这群绿皮小废物！没用的渣渣！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说！你们是不是搞毛二哥造物时打的草稿？！是不是古巨基脚底抠下来的泥？！”
恐怖的声浪几乎将工棚顶的灰尘都震落下来！那群屁精瞬间被吓瘫了一大半，有的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有的则嚎啕大哭起来。
吱嘎满意地看着这效果，如同检阅部队的将军。他的目光在屁精群中扫视，寻找着那个还能勉强站住、或者虽然害怕但眼神里还有点别的东西的家伙。
“老大威武！”
“音波攻击！”
“这谁顶得住啊！”
“快看！那个好像没哭！”
弹幕也在帮忙寻找。
吱嘎果然注意到，在屁精群的最后方，有一个看起来特别瘦小、浑身发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屁精，它没有像其他同伴那样崩溃大哭或晕倒，而是死死咬着嘴唇，虽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竟然硬撑着没有流下来，甚至还下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仿佛在无声地反驳“我不是渣渣”。
“哦？”吱嘎来了兴趣，指着那个屁精，“你！出来！”
那个屁精吓得一个趔趄，但在吱嘎凶狠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连滚带爬地、颤抖着从同伴中挪了出来，站在了吱嘎面前，低着头，不敢直视。
“抬起头！”吱嘎命令道。
屁精艰难地抬起头，小脸吓得惨绿（相对而言），嘴唇还在哆嗦。
“你刚才摇头是啥意思？”吱嘎逼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它，“觉得俺骂得不对？”
“俺……俺……”屁精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俺就是……觉得……俺们……也有点用……”
“大声点！没吃饭吗！”吱嘎吼道。
“俺们也有点用！”屁精被吓得一激灵，闭着眼睛喊了出来，虽然声音还是不大，但至少能听清了。
“哎呦？还敢顶嘴？”
“有脾气！我喜欢！”
“就他了！有潜力！”
弹幕觉得很有趣。
吱嘎也摸了摸下巴，觉得这小东西有点意思。虽然胆小，但骨子里好像有那么一丝丝不肯完全认怂的劲儿？这很适合用来对付黑粉——自己怕，但要表现得不怕！
“嗯……”吱嘎上下打量着这个屁精，“叫什么名字？”
“没……没名字……老大……”屁精哆嗦着回答。
“好！”吱嘎一拍手，“以后你就叫‘助手嘀咕’了！因为你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先试用期！”
他决定了，就是这个看起来特别胆小、但又莫名有点韧性的家伙了！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真能成材！
“助手嘀咕……”新获名的屁精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未来将要面对何等“残酷”的命运。
吱嘎看着他的第一位“直播助理”，脸上露出了绿皮特有的、充满期待（对折腾屁精的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