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那扇生锈铁门合拢的刺耳声响,仿佛将一段泛黄的记忆重新封存。星陨站在颓圮的围墙外,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遍布瓦砾的街道上。与林羽凡的意外重逢,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留下的是对命运无常的更深体悟。
那个男人眼中沉淀的狠戾与偶尔泄露出的一丝未泯的温情,构成了这末世最真实的剪影。江不凡的孩子...星陨想起那个总是咧着嘴笑、说要成为最强灵武者的壮实汉子。如今,只剩下林羽凡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还了人情。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一丝惆怅压下,转身迈入废墟更深处。故地重游已了,他现在需要融入的是当下——这个正在废墟上艰难重生的世界。
凭借普通的灵武者身份,他顺利进入了规模庞大的第七重建区。眼前的景象与孤儿院的死寂截然不同,这是一片被汗水和希望浇灌的土地。
灵能机械的轰鸣是背景音,而真正的主角是无数忙碌的身影。他们像工蚁般穿梭,清理废墟,夯实地基,肩扛手抬,将一块块砖石、一根根钢梁垒砌成新家的雏形。
空气里混杂着尘土、汗水、金属和灵能燃料的味道,粗糙却充满生机。
星陨被分配到一支负责修建集体宿舍地基的小队。工作单调而繁重:搬运石材,搅拌加入了特殊灵植纤维增强粘性的灰浆,遵循图纸垒砌。他领到一把灵镐和一副手套,便融入了劳作的人群。他刻意收敛了力量,保持着与旁人相仿的节奏,一镐一镐地挖掘,一块一块地砌墙。汗水很快浸透了粗布工装,肌肉传来久违的酸胀感,这种纯粹的体力消耗反而让思维变得简单而专注。
喂,新来的!那边灰浆跟上了!一个嗓门洪亮的工头喊道。
星陨应了一声,推起手推车走向搅拌区。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旁边响起,一辆满载着木材的小型灵能卡车停了下来。驾驶室跳下一个身影,穿着后勤部队的制服,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动作利索地开始解固定货物的绳索。
那身影有些眼熟。星陨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恰好那人也抬起头,准备招呼人卸货,目光与星陨撞个正着。
两人同时愣住。
林羽凡?
星陨?
异口同声的称呼里,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林羽凡上下打量着星陨这一身沾满灰浆的工装,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推车,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最终化为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挑眉:啧,京城来的大高手,跑这儿来体验生活了?
星陨抹了把脸上的汗,苦笑一下:休整待命,总得找点事做。你呢?怎么干起运输了?
林羽凡拍了拍卡车的引擎盖,动作熟稔:部队整编,我这号人,不适合待在一线作战单位了。正好后勤缺会开车、能对付零星灵兽的,就调过来了。
给各个重建区送建材,好歹也算为重建家园出份力。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星陨能感觉到,相比上次在孤儿院相遇时,他身上的戾气似乎被这日复一日的平凡劳作磨平了些许。
那个孩子呢?星陨想起他上次提到的,江不凡托付的孩子。
在安置点,有专人照看。林羽凡言简意赅,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倒是你,这砌墙的手艺可不行啊,灰缝宽窄不一,赶明儿塌了咋办?
星陨:... 哥们儿我黄金级实力一拳头能轰塌一面墙信不信?当然,这话不能说。( ̄w ̄;)
要不,林师傅指点指点?星陨顺着他的话调侃回去。
林羽凡还真就跳下车,走到星陨刚砌的那段墙边,像模像样地看了看,甚至还用手拍了拍砖块:基础还行,就是这手法太糙。看着——他拿起瓦刀,熟练地挑起一坨灰浆,抹在砖上,然后地一声合上,动作干净利落,灰缝均匀饱满。得这样!这可是基本功!
看着林羽凡那副俨然老师傅的架势,星陨忍不住笑了。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一个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甚至可能经历过人性最黑暗考验的家伙,此刻正一本正经地教他如何砌好一面墙。
两人一边配合着卸货(星陨顺便被砌墙技巧),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容无非是哪个重建区进度快,哪里的伙食勉强能入口,或是路上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灵兽。没有提及过去,没有探讨未来,只有眼前的砖石和灰浆,以及这份偶然重逢带来的、略显别扭却又真实的熟稔。
前几天送物资去三号区,听说那边又发现个小灵虚,黑铁级的,里面长满了荧光菇,晚上不用点灯都亮堂堂的。林羽凡叼着烟,含混地说,就是有群吸血蝠麻烦得很。
总比熔岩兽好对付。星陨接话,将一块石头垒上墙基。
那倒是。林羽凡吐了个烟圈,这世道,能安安稳稳砌墙,就是福气。
货物卸完,林羽凡跳上驾驶室,发动车子。他探出头,对星陨说:走了,下一站还得送。你...在这儿好好干。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地方,虽然破,但比外面踏实。
星陨点点头,看着卡车卷起尘土远去,但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忘了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等等,你先下来。”
星陨直接用异能给自己提了一个速,转眼间就追上了,已经开走的货车。
林羽凡叼着烟,整个驾驶室都是烟雾缭绕的,林羽凡一脸的错愕,“不是,你怎么追上来的,你是速度系异能吗。”
qAq
“先不说这个,你告诉我,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星陨急切的问着。
“我当你问啥呢,我把那孩子交给那边之后,那边说,他时在江城被托付的,所以性江,一看还是个男孩所以叫做江南。”
听到这里的星陨,愣住了。
“停停停,着不对吧,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说,江南不可能现在出生啊,时间节点不对啊,早了整整四年啊。”
“哎,怎么了星陨,你咋了,你要没有什么事情我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林羽凡叼着烟,开着小皮卡离开了。
但星陨自己已经迷茫了,时间上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如果不去管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因为江南早出生两年而毁灭,亦或者江南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会死,而江南的死就代表着,以后所有的事情根本无法进行,无论是星空万族,还是圣星,都无法吧这个赌局搬上桌。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重建区镀上了一层金色,工人们依旧在忙碌,号子声此起彼伏。
他重新拿起瓦刀,麻木的继续之前的工作。
与林羽凡的这次偶遇,像一段意外插入的间奏,平淡,却让重建家园这四个字,不再是标语,而变成了由无数个像林羽凡、像身边这些工友、像他自己一样的普通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一砖一瓦垒砌起来的、触手可及的现实。
虽然世界的真相依旧迷雾重重,江南的问题还尚未解决,对未来的挑战依旧严峻,但至少在此刻,这片喧嚣而充满生机的工地,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扎根于泥土的、坚实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弯腰搅拌灰浆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远处尚未清理的废墟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反了一下光,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星陨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并未声张,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内心的警惕却悄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星陨打算,参与完成重建后,直接前往,江南所在的地方,其他的都无需去在意,自己目前处于第一梯队的距离,但有那群先驱者在,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确保让江南,在这四年里,不会被时间所影响,确保江南在四年后,重新出现在江城孤儿院门口,并且还是在半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