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巫未央去往后院,拜见闲云。
闲云掀起眼皮瞧她,见她浑身灵力充沛,气息澄明,满意道,“不错。”
“过来,为师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巫未央依言上前,伸出手。
闲云捏住她手腕,灵力在她体内运行一周天,最后沉入丹田和灵根处。
巫未央感受到了,身体突然有些紧张。
不知闲云会不会看见她灵根缠绕的竹箫,以及她功法运行的异样。
闲云自然能察觉到她的突如其来的紧绷,看来他这个小徒弟有很多秘密。
他没有说什么,只看清情况后便收手。
“修炼之中,灵根,经脉,是颇为重要的两点。”
“虽不知你修炼的何种功法,但我观灵气周转方式,倒是十分适合你,只是有些地方太过粗糙,有点不太像高阶功法。”
闲云奇怪道。
巫未央挠了挠头,心虚道,“这本功法是弟子意外得到的,它应该的确不是高阶功法。”
她观闲云神色,似乎真的没有发现灵根和功法的异样。
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而闲云闻言,也不作他想,只现场指导了她几处紫极功法的不足。
巫未央受益颇深。
功法的事情过去后,闲云继续道,“你的功法适合你,所以你的经脉很干净,我想这是你修为比寻常五灵根更容易精进的原因。”
闲云不知道巫未央修炼紫极功法后只需纳无需吐,只以为有另外排出杂气的方式。
“关于灵根,还有另一重因素。”
“灵根纯净度。”
巫未央疑惑,“纯净度?”
闲云:“世间同灵根者,修行速度不一,其一是悟性与努力,其二是功法,其三便是灵根纯净度。”
“灵根越纯净者,越能与更多的天地灵气共鸣。”
“就如同现在,茶杯里是满满的水灵气,水灵根最纯净者,共鸣到的便是满杯水灵气,水灵根驳杂者,只能共鸣到寥寥几滴。”
巫未央睁大了眼眸,“竟然是这样。”
“不过灵根纯净度并非寻常手段可以改变,若非特别纯净或特别驳杂,世人鲜少在意了。”闲云淡声说着,“只是你的灵根纯净度一般,以你五灵根的资质,若想突破更高境界,这方面需多加在意。”
巫未央抿抿唇,“可师父不是说,这并非寻常手段可以改变么?”
闲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确,但宗门传承万年,岂会没有这样的办法?”
巫未央瞬间明了。
“你如今不过筑基期,不用着急,离你会遇到瓶颈的时候还差得远。”闲云缓缓闭上眼睛。
“继续吧。”
巫未央抛却杂念练了半日的挥锤子,便开始锤炼那块玄铁晶石。
一千下,对现在的她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数字。
巫未央一下一下挥动着,细弱的胳膊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闲云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
永绝峰上云雾遮挡,日出东升,日暮西沉,一日又一日过去,巫未央白日挥锤,夜晚修炼,外界的喧嚣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她这一生只剩下这两件事情要做。
一个月后,巫未央已经能每日完整挥动铁锤锻造玄铁晶石一千下,即使没有灵气运转也能坚持完成。
巫未央发现,经过一个月的锤炼,她的体魄和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且对身体的控制也更加自如。
“在锤炼之时,你不停用灵气洗刷身体,下意识想将玄铁晶石锤炼成你想要的模样,日复一日,自然能增长你的体魄和力量,也能助你控制身体。”闲云背手而立,“基本功你已经知道该如何锻炼,只看你日后的勤奋了。”
“现在,为师问你,你心中的剑可有模样了。”
巫未央心中那把剑怎么都无法清晰,只有模糊的轮廓,她垂下头泄气般说道,“还没有。”
闲云不意外,只点点她额头,迫使她抬起头,两双眼睛对视。
巫未央瞳孔微微紧缩,一瞬间,闲云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远处绿叶飘荡,蝴蝶振翅,露水滴落,一切的一切都忽地静止不动,连她自己也静止了。
“沙沙......”
伴随着清风吹动树叶的婆娑声入耳,巫未央耳畔有无数声音炸开。
她第一次觉得,世界是如此喧嚣。
向来宁静的永绝峰原是这般吵闹。
巫未央抬手捂住耳朵,像是刚溺水的人,大口呼吸了好几下。
她蓦然想起了与闲云初见时感受到的强大。
闲云等她缓过来后,轻声问道,“你觉得方才是什么?”
巫未央迟疑,“我......”
“是剑意。”闲云抬手,紫晶剑缓缓浮现,“此剑名为,天影。”
巫未央近距离观察这把剑,感受到了上面磅礴的剑意。
剑锋尚藏于鞘,已然蓄势待发。
“对你来说,剑是什么?”闲云问道。
巫未央想回答武器,可竹箫握在手中时,又不只是武器那么简单,更像是她心中的支柱。
她懵懵懂懂,闲云看得分明,“我不能替你回答,这是一个剑修需要自己去寻找的答案。”
“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或许穷极一生。”
巫未央双手聚在胸前,似乎能触碰到身体里尚且只是剑胚的剑。
“师父,剑意为何这般强大。”
归尘真君告诉她,剑意只存于心,随心而动,触之不可及思之不存。
可巫未央不明白,她的心为何会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能与境界高出她本身一大截的修士对抗。
“剑意,是剑修的道。”
“道?”
“天地有道,万物应运而生,故而道亦可名为,天地秩序。”
“天地秩序……”巫未央脑中清明,“莫非正如禁制术一样,是天地规则之力。”
那是超出人体的力量,是天地的力量,难怪如此强大。
闲云颔首,“正是,你顿悟剑意那一刻,便是你入道之时,若有朝一日你能得道,便是你飞升之日。”
“原来如此。”巫未央默默消化着这则信息。
“去吧。”闲云忽然说道。
巫未央一怔,去哪儿?
闲云看向殿门口,“繁英大赛一途,与众多弟子相伴而行,或许能找到你心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