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鸡还没打鸣,天津英租界工部局门口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张作霖就像一尊沉默的铁塔,身后一百名卫队士兵更是人均复制粘贴,站得笔直,连眼皮子都不带多眨一下,肃杀之气仿佛能把空气冻成冰碴子。
他们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杵着,存在感却比一整个军团还要强。
与这边的极致静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永江。
老王同志今天也是拼了,嗓门都快喊劈叉了。
他手里高举着一本厚厚的《辛丑条约》副本,另一只手拿着条比他胳膊还粗的铁链子,当着越聚越多的天津百姓的面,哗啦一声,把这本象征着耻辱的玩意儿锁在了工部局的旗杆上。
“同胞们!看看这是什么!”王永江声如洪钟,指着那本书册,“这是压在我们头上十九年的枷锁!是他们用枪炮逼我们签下的卖身契!今天,就在这,我们奉天爷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烧了!”
“烧了它!”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对!烧了这狗屁条约!”
“大帅威武!”
群情激愤,声浪滔天,仿佛要将这租界的屋顶都给掀翻。
就在这时,工部局的大门猛地推开,英国总领事怀特曼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冲了出来。
这哥们儿脸色铁青,眼圈发黑,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事实上,自从那列该死的火车悄无声息地进城后,他的耳鸣就没好利索,脑子里跟住了一窝蜜蜂似的,嗡嗡嗡没完没了。
现在又被门口这阵仗一激,火气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住手!你们这是在公然挑衅!是对大英帝国的侮辱!”怀特曼的咆哮声嘶力竭,却在鼎沸的人声中显得有些单薄,“立即停止你们的非法集会,否则后果自负!”
张作霖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他就这么冷冷地瞥了怀特曼一眼,然后,轻轻抬起了右手。
一个卫兵立刻会意,划着一根火柴,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火焰呼地一下窜起老高,在清晨的微光中格外刺眼。
怀特曼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下令开枪示警,却见张作霖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火把带着一道弧线,直直地飞向了被铁链锁在旗杆上的条约文本。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期待着火焰吞噬纸张的那一幕。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没等火焰触碰到书页,甚至连热浪都还没靠近,那本厚实的条约副本的封面上,突然“滋啦”一声,自行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仿佛多米诺骨牌被推倒,裂痕如同黑色的蛛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
它们交错、盘结、重组,最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赫然拼凑成了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国耻!
“我的上帝!”站在怀特曼身后的史密斯武官,一个见惯了枪林弹雨的硬汉,此刻却吓得连退三步,脸色煞白,指着那本条约的手抖得像筛糠,“它……它自己裂开了!”
人群后方,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林小姐,正为几名外国记者做着现场翻译,她看着这超自然的一幕,也彻底懵了,下意识地用英语喃喃低语:“天在撕毁条约……上帝在撕毁它……”
“天在撕约!”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围观的百姓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加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而那些看热闹的洋人,则纷纷在胸前画着十字,表情活像见了鬼。
一名《泰晤士报》的记者失声尖叫:“这不可能!这违反了物理法则……”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握在手中的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竟然毫无征兆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物理学,卒。
牛顿的棺材板今天怕是真要压不住了。
从始至终,张作霖依旧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火焰终于舔舐到了已经自行崩裂的纸张,看着“国耻”二字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也就在这时,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系统提示,在他眼前缓缓浮现:【雷音震荡·终鸣·激活】。
嗡——
一股无形的声浪以张作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不是人耳能听见的声音,却比任何炮火轰鸣都更加恐怖。
首当其冲的怀特曼,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像是被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剧痛之下,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惊恐地捂着耳朵,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寂的默片。
他疯了似的喃喃自语:“听不见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史密斯武官反应极快,他看到总领事倒地,立刻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对准了张作霖。
可还没等他扣下扳机,那支精钢打造的枪管,竟在他手中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像是被人拧了一圈的麻花!
“邪术!这是东方的邪术!”一名租界巡捕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步枪就往后跑。
恐慌是会传染的。
所有的巡捕和卫兵都崩溃了,他们看着眼前这群沉默如山、却能引动天地异象的奉军,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魔鬼。
“关闸门!快关上铁闸门!”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铁制栅栏门被猛地合上,将两个世界彻底隔开。
门外,是冲天的火光和震天的欢呼;门内,是一群丢盔弃甲、屁滚尿流的“文明人”。
他们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当天午后,列强使馆区召开紧急会议,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法国和美国代表拍着桌子,唾沫横飞,主张必须给予“强硬回应”,甚至叫嚣着要派遣联合舰队进行军事威慑,维护“文明世界的尊严”。
然而,作为当事方的英国代表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会议进行到一半,史密斯武官的紧急报告被送了进来。
报告内容很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在座各位的心上:“……所有物理证据全部失效,无法解释条约自裂、金属扭曲等现象。目标(张作霖)展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威慑能力,已对租界内所有人员造成极端的心理创伤……初步评估,其心理威慑效果已达到临界点。结论:建议暂时退让,避免冲突升级。”
“退让?我们凭什么退让!”怀特曼,这位刚刚从临时医务室出来的总领事,用他那依旧嗡嗡作响的耳朵,咆哮着打断了报告,“我们是文明世界!我们代表着秩序和法则!”
主持会议的英国高级外交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是的,我们是文明世界。可现在,他们的‘野蛮’,能让我们的纸自己裂开,能让我们的耳朵失聪,能让我们的枪变成废铁。先生们,当我们的文明无法解释他们的野蛮时,我们的文明就只是一张可以被点燃的废纸。会议决定:暂缓一切对奉系的制裁,重新评估‘张氏政权’的危险性质。”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
傍晚时分,奉军临时指挥部内。
王永江一脸潮红,激动得连走路都带风:“大帅,咱这波操作,直接封神了!南洋那边被冻结的军购款项,刚刚全部解冻!海外的华侨商会发来贺电,就一句话:‘大帅一火,百年约断’!说我们干了他们几代人想干又不敢干的事!”
张作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眺望着天津方向那缕尚未完全散尽的余烟,神情平静地低语道:“他们总以为,话语权是靠枪炮打出来的。其实不对,话语权,是靠骨头硬出来的。”
说罢,他转身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一张地图上重重画了一个圈。
“下一步,收回汉口租界。”他笔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告诉那边的人,准备好就行。这一次,老子人不去,也得让他们的房契自己认主归宗。”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眼前的系统面板再次刷新:
【外交话语权:76%(↑19%)】
【特殊效果:条约裂痕现象已常态化,对所有不平等条约产生持续性结构侵蚀】
【核心技能:雷音震荡·进化完成,解锁新应用模式】
这一夜,无声胜有声。
天津卫的百姓睡得格外香甜,而列强的耻辱柱上,已经悄然刻下了中国的名字。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奉天,天寒地冻。
奉天兵工厂的总装车间里,巨大的铁皮屋顶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一头濒死的巨兽在低吼。
刺骨的寒风,正顺着屋顶的缝隙,疯狂地倒灌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