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礼堂时,爆裂物处理小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这个炸弹比地下室的更加复杂,倒计时显示只剩不到二十分钟。
让开!
阵平推开警戒线就要往里冲,却被松本警视一把拉住。
太危险了,阵平!让专业人员处理!
阵平挣开他的手
来不及了!这个型号我认识,必须同时切断四根线路,普通拆弹小组至少需要三十分钟准备!
就在僵持不下时,雪穗突然站出来
让他去吧,我们刚刚不是安全的拆除了一枚炸弹吗。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雪穗的眼神坚定得可怕,
我相信他。
小百合也站了出来
我、我也相信阵平君!
千速冷哼一声,却递过来一副专业拆弹手套
别死了,小子。
阵平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向那个正在倒计时的死亡机器。
身后,雪穗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记住,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礼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炸弹倒计时的声在空旷的空间内回荡。
阵平站在炸弹前,双手悬停在错综复杂的线路之上,整个人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
他的呼吸平稳得近乎不存在,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00:17:32...00:17:31...
红色的数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映照在阵平深邃的瞳孔中,像是点燃了两簇冰冷的火焰。
他的大脑以惊人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着眼前这个比地下室更加复杂的爆炸装置。
主引爆装置连接着四个独立的触发器...
线路采用了军用级别的防拆设计...
最棘手的是这个水银平衡开关...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下颌线处悬成一颗晶莹的水珠,却没能让他分神哪怕一秒钟。
阵平!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警戒线外传来,
需要什么工具?
阵平没有回头,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初二的学生
精密剪线钳,激光测温仪,还有——
他顿了顿,
一面镜子。
爆裂物处理小组的成员面面相觑,但还是迅速递来了他需要的工具。
雪穗不知何时已经穿过警戒线,跪坐在他身旁,将工具一件件递到他手边。
你不该进来。
阵平低声道,手指却稳稳地接过剪线钳。
雪穗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她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所以你在哪,我就在哪。
阵平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他先用激光测温仪扫描了整个装置,然后小心地将镜子放置在特定角度。
温度异常点在这里...和这里...
他自言自语道,声音冷静得如同在课堂上解题,
说明这两个节点有电流通过...
礼堂外,松本警视正通过无线电紧张地指挥疏散工作。
小百合死死攥着千速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对方的皮肤。
千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她,只是紧盯着礼堂大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00:09:45...00:09:44...
阵平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上,那是普通拆弹人员极易忽略的陷阱。
光学纤维触发线...
他轻声道,从雪穗手中接过一个特殊工具,
剪断这个会立即引爆。
雪穗的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
需要先屏蔽信号?
阵平点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件艺术品
来帮我固定这个位置。
两人的配合默契得仿佛共事多年的搭档。
雪穗的手指稳如磐石,为阵平创造出最佳的操作空间。
倒计时的数字不断跳动,但他们的动作却丝毫不显慌乱。
00:05:18...00:05:17...
阵平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
呼,到关键步骤了。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雪穗敏锐地注意到他后颈的肌肉绷紧了。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让自己的肩膀可以随时作为他的支撑。
需要同时切断四根线路。
阵平的声音很轻,
误差不能超过0.6秒。
雪穗沉默地递上四把特制的微型剪线钳。
阵平将它们精确地安置在四个关键位置,修长的手指在致命的线路上舞蹈。
00:02:59...00:02:58...
礼堂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小百合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千速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道服下的木刀上。
毛利小五郎的香烟早已燃尽,他却浑然不觉。
准备好了吗?
阵平轻声问。
雪穗的目光坚定如铁
我们一起。
00:01:00...00:00:59...
阵平的瞳孔收缩到极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只剩下那四个关键节点。
他的心跳奇迹般地平稳,仿佛连时间都为他放慢了脚步。
00:00:05...00:00:04...
现在!
四把剪线钳同时合拢,发出几乎同步的声。
00:00:03...
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定格在这个令人窒息的位置。
一秒...两秒...三秒...
滴——
随着一声长鸣,整个装置彻底熄灭了。
阵平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被雪穗稳稳扶住。
他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但嘴角却扬起一个疲惫的弧度
呼,成功了...
雪穗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紧紧抱住了他。
阵平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少女此刻展现出了罕见的脆弱。
礼堂外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小百合哭喊着想要冲进来,却被千速一把拉住,
小百合,等一会,给他们一分钟。
松本警视和毛利小五郎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前者轻声说道,
这小子...简直是个天才,毛利,你小子眼光不错。
毛利吐掉早已熄灭的烟头,笑容中带着骄傲,
我早就说过,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