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成员的引领下,锖兔穿过戒备森严却宁静祥和的鬼杀队总部庭院,来到了主公产屋敷耀哉所在的宅邸。
拉开纸门,室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产屋敷耀哉跪坐在主位,即使病痛缠身,视力衰退,他依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和温和的气度,仿佛一座能包容一切苦难的宁静山峦。
三位柱——炎柱炼狱槙寿郎、岩柱悲鸣屿行冥、音柱宇髄天元并未在场,晋升的初步意见已征询完毕,正式的仪式将在之后举行。
锖兔走上前,在合适的距离停下,单膝跪地,取下狐面置于身侧,低下头,恭敬地说道:“鬼杀队队员锖兔,奉命前来觐见耀哉大人。”
他的声音清朗而沉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却又没有丝毫怯懦。
产屋敷耀哉虽然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头独特的肉色短发,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少年身上那股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清澈水流般的气息——强大、沉静、内敛,却又蕴含着奔涌不息的力量。
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温暖的笑容,那是由衷的喜悦。
“快请起,锖兔。”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终于见到你了。一直以来,都只是在战报和传闻中得知你的消息,藤袭山的奇迹,雾霞镇讨伐下弦三的壮举……每一次都让我既惊讶又感动。今天能亲眼……嗯,亲自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他用了“亲眼”一词,却又自然地改为“亲自”,巧妙地掩饰了视力的不便,语气中没有丝毫阴霾,只有纯粹的赞赏和欢迎。
锖兔抬起头,银色的眼眸望向耀哉。
他看到了一位被病痛折磨却依旧散发着光辉的领导者和长者,那份温和与包容让他心生敬意。
“耀哉大人过誉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锖兔的回答不卑不亢。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过谦,你的功绩与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锖兔,此次召你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他微微向前倾身,即使看不清,也努力将“目光”聚焦在锖兔的方向。
“水柱之位,自鳞泷左近次先生退役后,已空悬许久。水之呼吸一脉的传承与职责,需要有人肩负起来。”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认为,无论是实力、功绩、还是心性,你都是继承水柱之位最合适的人选。我正式提出,晋升你为鬼杀队的‘水柱’,你意下如何?”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灯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这无疑是无数鬼杀队员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和肯定。
然而,锖兔并没有立刻激动地答应。他沉默了片刻,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坦诚:
“耀哉大人,感谢您的认可与厚爱。讨伐恶鬼,保护无辜之人,这是我自愿选择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道路。我愿意成为水柱,引领水之呼吸一脉,为终结恶鬼的使命燃烧我的生命与力量。”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清晰而坚定:“但是,正因为我将此视为一份崇高的‘职责’与‘使命’,而非效忠某位主君的‘事业’,所以我希望在达成最终目标——将所有恶鬼,尤其是鬼舞辻无惨彻底讨伐之后,我能够卸下这份职责,作为一个‘自由’的人,去度过我所选择的余生。”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耀哉模糊的轮廓,提出了一个有些与他人不一样的请求:“因此,在任职期间,我能否不以‘主公’相称,而称呼您为‘老板’?这并非不敬,而是我想时刻提醒自己,我是在为‘斩鬼’这份工作尽责,而非成为某人的家臣。当工作完成,我便希望能功成身退,回归自由之身。”
这番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或许会显得狂妄或失礼。
但从锖兔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赤诚的坦率和无比清晰的自我认知。
他并非追求权力或地位,他追求的只是目标的达成与最终的个人自由。
产屋敷耀哉听完,并没有丝毫恼怒或不快。
相反,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声。
“呵呵呵……原来如此,是这样一份心思啊。”
他的笑声充满了包容与理解,
“锖兔,你或许有所不知。我,以及产屋敷一族,从未将鬼杀队的队员们视为家臣或下属。你们每一位,都是因为共同的目标与信念而聚集于此的家人,是愿意为了世间美好而挥剑的、可敬的同道中人,我们都因为恶鬼承受了太多,将他们消灭是我们一致的目标。”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主公’之称,是大家出于敬重所给予的称呼,而非我自身的要求。你所追求的‘自由’,本就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无人可以剥夺。你愿意在达成目标前肩负起水柱的重任,我已感激不尽。”
他温和地点头:“你的请求,我同意了。以后,你可以随意称呼我。‘老板’这个称呼,也很不错,听起来很可靠,不是吗?”
他甚至带着一丝幽默打趣道。
锖兔心中微微一松,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非常感谢您的理解,老……板。”
第一次用这个称呼,他稍微有点不习惯。
产屋敷耀哉脸上的笑容更加慈和:“我相信你,锖兔。相信你的剑,更相信你的心。水柱的职责就托付给你了。愿你继续精进,不断提升,终有一日,能将这世间所有的苦难之源——鬼舞辻无惨,彻底终结。”
他的话语中,寄托着无限的期望与祝福。
“必当竭尽全力。”锖兔郑重承诺,银色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至此,鬼杀队新任水柱——锖兔,正式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