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力量都受到了影响。”他皱眉道，“这里的环境对我们很不友好。”
慧根方丈的净化之火甚至无法点燃：“这里没有需要净化的邪恶，但也没有可以燃烧的介质。”
“就像是一个完全中性的环境。”
王母娘娘尝试建立秩序结构，但发现这里本身就有一套完整的秩序系统，而且这个系统与她理解的秩序概念完全不同。
“这里的秩序不是基于法则，而是基于...生命本能？”她困惑地说道。
希望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反而更加敏锐：“我能感受到这个空间是活着的。”
“不只是比喻意义上的活着，而是真的具有生命。”
“而且这个生命的意识层次很高，至少不比我们低。”
正在众人努力理解环境的时候，周围的墙壁忽然开始蠕动，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面孔。
“外来者...”面孔开口说话，声音如雷鸣般在空间中回荡，“你们是什么存在？为什么来到我的体内？”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不是来到了一个多元集群，而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生命体的体内！
“我们是协调者，”向无咎代表众人回答，“来自相对永恒体系。”
“收到了你们这里的信号，前来了解情况。”
“相对永恒体系？”面孔显得很困惑，“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王母娘娘反问道，“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很特殊的能量波动。”
“能量波动？”面孔思考了一下，“你们说的是成长波动吗？”
“我最近在快速成长，可能影响到了周围的空间结构。”
“成长？”李逍遥好奇，“你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嗯...怎么形容呢...”面孔显得有些为难，“我是一个正在进化的意识集合体。”
“由无数个不同维度的生命意识融合而成。”
“每当我吸收一个新的意识，就会获得新的能力和知识。”
“最近我吸收的意识数量急剧增加，所以成长速度也越来越快。”
听到这个解释，希望脸color大变：“等等，你说的吸收意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将其他生命的意识融入我的集合体中。”面孔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存在下去，不会死亡。”
“而我也能变得更强大，更完善。”
“这是双赢的结果啊。”
但这个解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虽然面孔说得很轻松，但这种“吸收意识”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在消灭其他生命的独立性。
即使被吸收的意识不会死亡，但它们也失去了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权利。
“你有征求过那些生命的同意吗？”慧根方丈严肃地问道。
“同意？”面孔困惑，“为什么需要同意？我是在拯救他们啊。”
“让他们摆脱死亡的恐惧，获得永恒的存在，这不是很好吗？”
“而且，一旦他们融入我的集合体，就会理解这种选择的正确性。”
“没有人会拒绝永恒的。”
这种逻辑让向无咎想起了之前遇到的某些敌人——它们都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但实际上是在强加自己的价值观给别人。
“你这样做是错误的。”他坚定地说道，“每个生命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即使是为了他们好，也不能强迫他们接受你的。”
面孔听到这番话，显得很困惑：“但是...但是我真的是在帮助他们啊...”
“你看，融入我的集合体后，他们再也不会孤独，不会痛苦，不会死亡。”
“这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
“理想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同。”秦柳絮也加入了对话，“有些人宁愿经历痛苦也要保持独立，有些人害怕孤独但更害怕失去自我。”
“你不能替所有人做决定。”
面孔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但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们最终都会死去。”
“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我不忍心看到任何生命消失...”
从这句话中，众人感受到了这个巨大存在内心的善意。
它确实是想要拯救其他生命，只是方法错了。
“我们理解你的善意，”向无咎温和地说道，“但真正的救赎不是强制的融合，而是给予选择的自由。”
“让我们帮助你找到更好的方法，既能拯救生命，又能保持他们的独立性。”
“真的可以吗？”面孔的声音中带着希望，“有这样的方法吗？”
“当然有。”希望上前一步，“这正是我们擅长的事情。”
“让我们一起探索新的可能性吧。”
但就在众人准备进一步交流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忽然开始剧烈震动。
“怎么回事？”灵儿紧张地问道。
面孔的表情变得恐慌：“不好！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在攻击我的本体！”
“它们想要阻止我的成长！”
通过透明的“血管壁”，众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在这个巨大生命体的外部，有无数个形态各异的战舰正在发动攻击。
每一艘战舰都散发着强大的敌意，显然是来消灭这个意识集合体的。
“那些是什么？”萨拉公主问道。
“是...是那些拒绝融合的文明派来的军队。”面孔痛苦地说道，“他们说我是威胁，要彻底消灭我。”
“但我只是想帮助大家啊...”
看到这个情况，向无咎等人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一方面是善意但方法错误的意识集合体，另一方面是为了自由而战的各族联军。
双方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战争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和毁灭。
“看来我们需要调解这场冲突。”向无咎说道，“这正是协调者的职责。”
巨大生命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外部的攻击也愈发猛烈。
透过半透明的“血管壁”，向无咎等人看到那些战舰释放出各种奇异的武器——有的发射出纯白色的光束，接触到生命体表面就会造成巨大的创伤；有的投放出金属球体，这些球体会钻入血肉中不断爆炸；还有的释放出某种特殊的气体，所到之处生命体的组织都会迅速枯萎。
“痛...好痛...”巨大面孔的表情扭曲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获得永恒啊...”
看到这个善意的存在承受如此痛苦，队伍中的一些人开始感到不忍。
“那些攻击者太残忍了。”小青愤慨地说道，“这个大家伙虽然方法有问题，但本意是好的啊。”
“而且看起来它根本没有恶意，完全是在被动挨打。”
“问题不在于它有没有恶意，”慧根方丈皱眉道，“而在于它的行为客观上确实威胁到了其他文明的自由。”
“从那些攻击者的角度来看，它们是在为生存而战。”
“但这样的战争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秦柳絮担心地说道，“双方都会受到伤害，最终没有赢家。”
向无咎仔细观察着外部的战况，心中思考着解决方案。
作为协调者，他们的职责是在冲突中寻找平衡点，而不是简单地支持任何一方。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信息。”他做出决定，“希望，你能感知到那些攻击者的具体情况吗？”
希望闭上眼睛，将感知能力扩展到生命体外部：“我感受到了...至少有三十多个不同的文明联合起来攻击这里。”
“它们的情感很复杂——有恐惧、愤怒、绝望，但也有坚定的决心。”
“看起来它们确实认为这个意识集合体是威胁整个区域文明的存在。”
“能联系到它们吗？”王母娘娘问道，“我们需要听听它们的说法。”
“我试试。”希望集中精神，向外发出友善的意念波动。
几分钟后，攻击暂时停止了。
一道光束从外部射入生命体内部，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个全息投影。
投影中出现了十几个不同种族的代表，它们的外形各异，但眼中都透着同样的坚决。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个类似水晶构成的生命体质问道，“为什么要保护这个怪物？”
“我们是协调者，来自相对永恒体系。”向无咎回答，“我们不是在保护任何一方，而是希望了解这场冲突的真相，寻找和平解决的可能。”
“和平？”一个像是气体云雾的存在愤怒地说道，“这个怪物已经吞噬了我们整个星云中三分之一的文明！”
“它的触手伸向每一个世界，强制融合所有的生命意识！”
“我们的同胞、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历史，都被它了！”
另一个机械形态的代表补充道：“它声称是为了我们好，但从未征求过我们的意见。”
“许多文明在发现它的存在时就立刻选择了自毁，宁愿死亡也不愿意被强制融合。”
“这就是它所谓的的结果！”
听到这些指控，巨大面孔显得很委屈：“但是...但是我真的是在帮助你们啊...”
“那些选择自毁的文明，如果融入我的集合体，就不需要面对死亡的恐惧了...”
“而且融合后，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会被保存下来，这不是很好吗？”
“保存？”水晶生命体冷笑，“你把我们当成什么？收藏品吗？”
“我们是活生生的生命，有自己的意志和尊严！”
“不是你图书馆里的标本！”
看到双方的激烈对立，向无咎意识到这个问题比想象的更复杂。
意识集合体确实出于善意，但它的善意建立在对其他生命的不理解基础上。
而那些文明的反抗也是合理的，因为它们的根本权利受到了威胁。
“让我问一个根本问题，”他对意识集合体说道，“你为什么认为融合比独立存在更好？”
巨大面孔思考了一下：“因为...因为独立存在太痛苦了。”
“孤独、恐惧、死亡、分离...这些痛苦为什么要承受？”
“如果大家融合在一起，就没有孤独，没有分离，没有死亡，只有永恒的和谐。”
“这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
“但这样的和谐是建立在消除个体性的基础上。”李逍遥反驳道，“没有了个体，还谈什么和谐？”
“就像一首歌，如果所有的音符都变成同一个音，那还是音乐吗？”
“正是因为有了高低不同的音符，才能组成美妙的旋律。”
意识集合体听到这个比喻，显得很困惑：“但是...不同的音符会产生不和谐的杂音...”
“只有统一的音符才能保证纯净...”
“那不是纯净，那是单调。”萨拉公主变化出不同的形态，“看，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但每一种形态都有其独特的美。”
“如果我只能保持一种形态，那我就失去了变化的能力，也就不再是我了。”
“多样性本身就是美的源泉。”
机械代表插话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强制融合的过程本身就是暴力？”
“那些被你的文明，它们在融合时经历的恐惧和痛苦，你感受到了吗？”
意识集合体沉默了很久，最终小声说道：“我...我感受到了...但我以为融合完成后它们就会理解...”
“理解是自愿的过程，不是强制的结果。”慧根方丈慈悲地说道，“佛法讲究度化，但度化的前提是众生的自愿接受。”
“强制的度化不是慈悲，而是执念。”
“那...那我该怎么办？”意识集合体的声音带着迷茫，“我已经融合了这么多意识，难道要放弃它们吗？”
“而且，如果我停止融合，那些即将死亡的文明该怎么办？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它们消失啊...”
这个问题触及了问题的核心。
意识集合体的困境在于：它已经融合了无数意识，无法简单地“释放”它们；同时它对死亡的恐惧让它无法停止“拯救”行为。
“有没有可能给那些被融合的意识一些自主权？”灵儿提出了一个想法，“让它们在集合体内部也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而且对于那些面临死亡的文明，可以提供选择——愿意融合的就融合，不愿意的就让它们自然发展。”
意识集合体考虑了一下：“理论上可能...但这样我就无法保证集合体的统一性了...”
“统一性真的那么重要吗？”向无咎问道，“一个包容多样性的集合体，不是比单一统一的集合体更有价值吗？”
“就像我们刚刚确立的相对永恒体系，正是因为包容了各种对立概念，才变得更加稳定。”
这个类比让意识集合体陷入了深思。
而联军的代表们也在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什么。
最终，水晶生命体开口了：“如果...如果这个存在真的愿意改变，给予被融合者自主权，我们可以考虑停止攻击。”
“但我们需要看到实际行动，不只是承诺。”
“而且，对于那些已经被强制融合的文明，必须给它们选择退出的机会。”
“我...我愿意尝试。”意识集合体最终做出了决定，“但我需要帮助。”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给予内部意识自主权，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可以帮助你。”希望主动提议，“我曾经从绝望转化为希望，对意识变化有一定的经验。”
“而且我们都是协调者，专门处理这种复杂的平衡问题。”
“真的愿意帮助我吗？”意识集合体的声音中带着感激，“即使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改正。”王母娘娘温和地说道，“你现在愿意改变，这就是最大的进步。”
“那么，我们开始吧。”向无咎宣布，“第一步，尝试与集合体内部的意识进行沟通。”
“了解它们的真实想法。”
意识集合体开始尝试与内部的各种意识进行更深层的交流。
很快，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单调的血管通道开始分化，出现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区域。
有的区域充满了机械化的结构，显然代表着科技文明的意识。
有的区域生长着奇异的植物，应该是植物文明的体现。
还有的区域漂浮着能量云团，可能是能量生命的聚集地。
“太神奇了...”小青惊叹道，“整个空间变得多姿多彩了。”
“这就是多样性的力量。”萨拉公主赞叹，“比之前单一的环境美丽多了。”
但随着变化的进行，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一些区域开始相互冲突，不同文明的意识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我们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融合是错误的选择！”
“我们需要独立的身体！”
各种抗议声此起彼伏，整个集合体内部陷入了混乱。
“怎么办？”意识集合体惊慌地说道，“它们开始反抗了！如果这样下去，整个集合体都会分崩离析！”
“不要恐慌。”向无咎冷静地说道，“这是正常的过程。”
“当被压抑的声音重新获得表达权时，必然会有一个宣泄的过程。”
“我们需要做的是引导这种宣泄，让它变得有序。”
“怎么引导？”
“建立一个内部议会。”慧根方丈提议，“让各个意识派代表参与决策。”
“这样它们就能通过协商来解决分歧，而不是无序的争吵。”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在向无咎等人的帮助下，意识集合体开始在内部建立一套民主协商机制。
各个文明的意识选出代表，组成了一个“内部议会”。
这个议会有权决定集合体的重大事务，包括是否接纳新的意识，如何处理内部冲突等。
“现在，让我们投票决定第一个重要问题。”作为临时主席的向无咎宣布，“愿意留在集合体内的意识举手。”
经过统计，大约有60%的意识选择留下。
“愿意退出集合体，回到原来形态的意识举手。”
剩下的40%意识选择退出。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实现退出。”向无咎看向意识集合体，“你能做到吗？”
“我...我不确定...”意识集合体犹豫道，“融合容易，分离很难...”
“而且分离后，那些意识可能无法独立存在...”
“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希望鼓励道，“既然融合是可能的，分离也应该是可能的。”
就在众人讨论解决方案的时候，外部忽然传来新的能量波动。
“又有什么情况？”李逍遥警觉地问道。
通过观察窗，他们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联军的战舰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在周围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网络。
“它们在做什么？”秦柳絮疑惑。
水晶生命体的投影重新出现：“我们在建立一个分离辅助系统。”
“如果这个存在真的愿意释放被强制融合的意识，我们愿意提供技术支持。”
“毕竟，那些被融合的文明中也有我们的盟友和亲人。”
这个举动让意识集合体很感动：“你们...你们愿意帮助我？”
“我们从来不是敌人。”机械代表说道，“我们只是反对强制融合的行为。”
“如果你真的愿意改变，我们当然愿意帮助。”
“那么，让我们合作吧。”向无咎提议，“内外联合，共同解决这个复杂的问题。”
但就在合作即将开始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恶意忽然降临。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各处回荡：
“有趣...真是有趣的一幕...”
“意识集合？文明联盟？协调者？”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一个全新的威胁出现了，而且这个威胁的力量层次远超在场的所有存在。
向无咎感到平衡之轮开始剧烈震动，这意味着有某种极度危险的存在正在接近。
“所有人准备战斗！”他大声警告，“有超强敌人来了！”
阴冷的声音如毒蛇般在整个空间中游走，所到之处温度骤降，就连意识集合体内部那些多姿多彩的区域也开始失去色彩。
“是什么东西？”秦柳絮紧紧抓住向无咎的手臂，“感觉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