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首阁的晨练刚歇,白珩便提着个绘着星槎纹样的酒壶。
踩着轻快的步子闯了进来,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镜流流!景元元!”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眼底满是雀跃。
“今日长乐天的桂花开得正好,我们云上五晓约了在揽星亭聚聚,你俩可一定要去!”
镜流正用布巾擦拭无尘剑,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指尖的动作没停:
“聚会?前日怎没听说。”
“这不是临时决定的嘛!”
白珩凑到她身边,晃了晃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
“丹枫说今日持名族事务不忙,应星也难得从工造司的工坊里出来,就差你啦!”
她转头瞥见站在一旁的方源,又笑着补充。
“方源也一起去呀!正好让你认识认识丹枫和应星,他们俩可都是你的书迷呢!”
方源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
“这……会不会打扰你们云上五晓的聚会?”
他清楚“云上五小”是罗浮年轻一辈中最核心的圈子。
主动凑上去会显得刻意,但若有白珩的邀请,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打扰什么呀!”
白珩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力道轻快却不容拒绝。
“你现在是镜流流的徒弟,也算半个自己人,多个人更热闹!”
景元早已按捺不住,凑过来拽着镜流的另一只袖子:
“师父,我们去吧!我好久没和丹枫哥、应星哥一起喝酒了!”
镜流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终是松了口,将无尘剑收入剑鞘:
“走吧,别去太晚。”
几人踏着晨光往长乐天去,沿途的桂花树飘着甜香,落在白珩的发间。
景元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时不时伸手去够枝头的桂花。
白珩跟在他身后,嘴里哼着罗浮的小调。
镜流走在中间,神色依旧清冷,却偶尔会抬手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
方源则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的互动。
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他知道,接下来的聚会,是他接触丹枫与应星的关键。
揽星亭坐落在长乐天的最高处,四周环绕着桂花树,亭中已摆好了一张石桌。
桌上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与一坛刚开封的桂花酒。
丹枫正坐在石凳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个玉杯,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周身透着龙族特有的矜贵。
应星则靠在亭柱上,手里拿着一把拆解到一半的机关零件,眉头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
“我们来啦!”
白珩率先冲进亭中,将手中的酒壶往桌上一放。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方源,镜流的徒弟,也是《异客行》的作者!”
丹枫抬眸看向方源,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却也起身颔首:
“丹枫。久仰方源先生的文笔,《异客行》中对异世山河的描写,很是精妙。”
应星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方源一眼,语气略显冷淡,却也带着几分认可:
“应星。你书中写的‘机关傀儡’,有些想法还算有趣。”
方源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谦逊却不卑微:
“在下方源,见过丹枫先生、应星先生。”
“常听白珩姑娘与景元师兄提起二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他刻意在称呼上做了区分,对丹枫用“先生”显尊重,对应星也用“先生”表认可,既不会显得谄媚,又能拉近距离。
“别站着说话啦!快坐!”
白珩拉着方源坐在自己身边,又给每个人倒上桂花酒。
“这酒是我特意从长乐天的酒坊里酿的,用的是今年头茬桂花,你们尝尝!”
景元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了咂嘴:
“好喝!比上次的青梅酒还甜!”
镜流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目光落在方源身上,似是在提醒他少饮。
方源会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桂花的甜香混着酒香在口中散开,却没让他有半分放松。
他知道,丹枫心思深沉,应星性情孤僻,想要获得这两人的信任,绝非易事。
酒过三巡,亭中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白珩拿着酒杯,缠着丹枫讲持名族的趣事。
景元则凑到应星身边,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机关零件,问东问西。
镜流坐在一旁,偶尔会接一两句白珩的话,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品酒。
方源适时开口,看向应星:
“应星先生,方才听景元师兄说,您在工造司改良了星槎的动力装置?”
“在下对机关之术虽不精通,却也觉得这是件利国利民的事,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他知道应星对机关锻造之术极为痴迷,用这个话题切入,最容易引起他的兴趣。
应星果然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兴致:
“不过是些小改动,让星槎的续航能力强了些。你书中写的‘异世机械’,倒有些思路可以借鉴。”
“先生过誉了。”
方源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书中的机械多是空想,若真要实现,还需像先生这般精通机关之术的人指点。”
“比如书中写的‘火箭’,若用罗浮的机关术改造,不知是否可行?”
两人一聊起机关之术,便停不下来。
应星话渐渐多了起来,从星槎的动力原理,到机关傀儡的制作技巧。
细说,方源则偶尔提出几个“异世”的想法,既不会显得太过超前,又能给应星新的启发,让应星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另一边,白珩也拉着丹枫聊到了《异客行》:
“丹枫哥,你不是说方源先生写的‘异世王朝’很有意思吗?快跟他聊聊!”
丹枫放下酒杯,看向方源,语气温和了几分:
“先生书中写的‘王朝更迭’,似是藏着些对世事的思考。不知先生写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方源心中一凛,知道丹枫这是在试探他。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语气平静:
“不过是看了些古籍,感慨世事无常罢了。”
“罗浮虽有星神庇佑,却也需居安思危,正如书中的王朝,若固守成规,终会被时代抛弃。”
这番话既回应了丹枫的试探,又暗合了罗浮当下的处境,让丹枫眼中多了几分赞同。
镜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却没说话。
她虽不知方源的真实目的,却也看出他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只是这份“不简单”,似乎并无恶意。
夜色渐深,桂花酒已喝了大半。
景元靠在石凳上,脸颊通红,嘴里还嘟囔着要再喝一杯。
应星手中拿着一个新的机关零件,正与方源讨论着改良方案。
丹枫则与镜流聊着罗浮的近况,偶尔会看向方源,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可。
白珩坐在一旁,看着热闹的场景,笑得眉眼弯弯。
方源端着酒杯,看着亭中的几人,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却很快被温和的笑意掩盖。
他知道,今日的聚会,他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不仅获得了丹枫与应星的初步认可,还融入了“云上五晓”的圈子。
接下来,他只需继续维持这份“温和有才”的假面,便能在罗浮站稳脚跟,一步步朝着“存在星神”的目标前进。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镜流起身,看向众人。
方源也跟着起身,对着丹枫与应星拱手:
“今日多谢二位先生指教,受益匪浅。改日若有机会,还想向二位请教更多。”
丹枫颔首:“随时欢迎。”
应星也点了点头:“关于‘火箭’的想法,你若有新的思路,可随时来工造司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