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屋子的窗纱,将床榻染成一片暖金色时,镜流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身侧的方源早已醒了,正侧身看着她。
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醒了?”
方源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清冽,却又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镜流刚要回应,就见他指尖下移,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戏谑:
“昨晚是谁说‘摸摸没事’,最后却吓得僵成石头?”
镜流的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被点燃的枫叶,连忙将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阿源!你还说!”
昨晚摸腹肌被抓包的窘迫画面瞬间涌上心头,连耳根都烫得发麻。
方源低低地笑了,笑声透过被子传进镜流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纵容。
他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镜流泛红的眼睛,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
“害羞了?可你昨晚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镜流鼓着腮帮子瞪他,却因脸颊发烫,那眼神毫无威慑力,反倒像只炸毛的小猫。
她伸手想推开方源的手,却被他顺势握住。
他的掌心微凉,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动作带着刻意的亲昵。
“松开啦!”
镜流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方源拉着手臂,轻轻拽进了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清冽的气息裹着她,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不松。”
方源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慵懒:
“我的女朋友,抱一会儿都不行?”
“谁……谁不让你抱了!”
镜流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跳却越来越快。
只能任由方源抱着,指尖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襟。
她能清晰感受到方源胸膛的起伏,还有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可不知为何,这份亲昵里,总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就像隔着一层薄雾,能看到暖意,却摸不到真实的温度。
可这份疑虑很快就被方源的调侃打散。
他伸手拿起枕边的玉符,递到镜流面前,指尖故意蹭过她的掌心:
“今天还要去找白珩吗?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镜流连忙摇头,生怕方源再说出什么让她脸红的话。
她接过蛊虫,刚要起身,却被方源轻轻按住肩膀。
“急什么?”
方源的指尖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画圈,眼神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暧昧:
“早餐还没做,你想饿着肚子去见白珩?还是说……你想让我喂你?”
“我自己吃!”
镜流猛地坐起身,头发都有些凌乱,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慌乱地掀开被子下床,转身时还差点撞到床柱,惹得方源又是一阵低笑。
看着镜流逃也似的冲进洗漱间。
方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底的温度像是被晨露浇熄。
只剩下一片极淡的平静,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虚无。
方才的调侃、亲昵,像是一层精心伪装的薄霜,轻轻一碰,就能露出底下的清冷。
但他确实喜欢这镜流。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还残留着镜流发丝的柔软触感。
镜流洗漱完出来时,方源已经在桌边摆好了早餐。
温热的米粥,酥脆的葱油饼,还有她最爱的桂花糕。
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眼神平静地落在书页上,仿佛方才那个调侃她的人不是他。
“阿源,你怎么不吃?”
镜流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却见方源只是淡淡抬了抬眼:
“等你一起。”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镜流的脸颊又热了几分。
她小口咬着桂花糕,偷偷抬眼看向方源。
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
睫毛长而密,可眼神却像是隔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底下的情绪。
“阿源,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镜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她总觉得方源今天有些不一样,虽然依旧对她温柔,却少了几分真实的暖意。
方源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时,眼底瞬间又染上了几分温柔,仿佛刚才的平静只是镜流的错觉:
“没有,只是在想古籍里的事。”
他伸手夹了一块葱油饼,放在镜流碗里,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镜流看着碗里的葱油饼,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
她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阿源只是在认真思考修炼的事,便不再多想,专心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镜流要去白狐院,方源送她到院门口。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不舍: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我等你吃午饭。”
“嗯!我知道啦!”
镜流用力点头,脸颊泛红,转身跑了几步,又回头朝他挥手:
“阿源,我走啦!”
方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红枫巷口,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眼底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平静。
他站在原地,直到镜流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才转身回了剑首阁。
庭院里的枫叶还在簌簌飘落,晨光洒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方源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重新拿起那本古籍。
可眼神却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空洞地望着庭院里的红枫树,心里一片空白。
临近中午时,镜流回来了。
她刚走进庭院,就看到方源站在红枫树下,手里拿着一片枫叶,似乎在等她。
看到她回来,方源的眼底瞬间染上温柔,朝她招了招手:
“回来啦,午饭刚做好。”
镜流快步跑到他身边,献宝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
“阿源,你看!这是白珩给我做的,说是用了安神的草药,戴着能睡得更香。”
方源接过香囊,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绣线。
绣的是两只交颈而眠的鸳鸯,针脚细密,颜色鲜亮。
他将香囊递还给镜流,语气带着刻意的夸赞:
“很好看,你戴着很合适。”
“真的吗?”
镜流眼睛一亮,立刻将香囊系在腰间,低头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抬头看向方源,却见他的眼神又变得有些空洞,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东西。
“阿源,你怎么了?”
镜流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担忧:
“是不是修炼遇到难题了?”
方源回过神,眼底的空洞瞬间被温柔取代,他轻轻握住镜流的手,指尖带着刻意的温度:
“没有,只是在想,下午带你去长乐天逛逛,你不是说想吃那里的糖糕吗?”
“好啊!”
镜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的担忧都被欢喜取代。
她拉着方源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走:
“那我们快吃午饭,吃完就去!”
方源被她拉着,脚步轻轻跟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可心里却依旧是一片平静。
午饭过后,两人一起去了。
集市上很热闹,叫卖声、笑声此起彼伏。
镜流拉着方源的手,一会儿跑到这个摊位前看首饰。
一会儿跑到那个摊位前看小吃,像只好奇的小孩。
方源跟在她身边,耐心地陪着她。
她看中一支玉簪,他会主动付钱买下。
她想吃糖糕,他会排队为她买。
她被街边的小玩意儿吸引,他会站在一旁等她,眼神里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剑首阁。
镜流累得靠在方源怀里,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糖糕,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阿源,今天真开心。”
“开心就好。”
方源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低头看着镜流熟睡的侧脸,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不是欢喜,不是悸动,而是一种近乎恐慌的虚无。
他知道自己正在失去感受情绪的能力。
虽然态度蛊不消耗仙元,但对于使用者的心神可是有很大的消耗。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成就九转就行,成就九转体内的虚无便会化为存在。
夜色渐深,镜流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方源抱着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一片平静。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只知道现在,他想陪着她,哪怕这份陪伴,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虚假。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相拥的身影映在床幔上,美好得像是一幅静止的画卷。
可只有方源知道,这幅画卷的背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和一份用态度蛊伪装的、易碎的温柔。